“领证时太仓促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当时说好都要补给你的，很抱歉这个诺言兑现得有些晚了。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他右手拿着戒指盒，左手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眼睛盯牢她，像一只期待的小狗狗。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整这套。”她有些害羞，又感动得有点想要落泪，但极力掩饰着，“而且，哪有在人家吃饭的时候求婚的。”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了，”林霁作势要把手往回收，“那我收回？”

    “你想得美。”季西宁伸手，“快给我戴上。”

    “遵命，老婆大人。”说着，林霁取出钻戒，小心翼翼地将它套进她的中指。

    大小正好合适。

    “快起来吧。”季西宁拉着他的手，后者起身后顺势抱住她。

    “你今天怎么这么粘人。”她搂着他的腰，“还有，你之前已经送过我钻戒了，今天怎么又送一枚？”

    他把下巴轻轻搭在她的头上，捏了捏她的后颈，说：“你收的时候一脸不情愿的，那个不算。”

    “哪有——”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后自觉理亏，主动败下阵来，“当时一切都太突然了，我还没进入状态。”

    “可是我很受伤诶，你打算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

    季西宁疑惑地看向他，四目相视，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

    发生亲密关系之后，她对这方面十分敏感。即使只是他的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她都能立刻捕捉到。

    此刻，他眼神中沾染了情/欲的味道，像是一头大灰狼要将她一口吃掉；搂着她的双臂微微发热，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下一秒，他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进卧室，将她扔在床上。

    床垫松软有弹性。季西宁的身子触碰到床垫后往上回弹的那一下，刚好撞进欺身向前的林霁怀中。

    “投怀送抱？”他贱兮兮地笑。

    季西宁不经逗，他越是这么说她就越想证明自己。她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啄了一下，然后被动转主动，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探手到床头柜中取出去年在电视台附近便利店买的避/孕套。

    林霁用手肘支起自己的上半身，煞有介事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拆包装，幽幽地问：“你会吗？”

    季西宁本来就紧张，他这一说话使得她更慌张了，瞪了他一眼，“你别吵吵，影响我发挥了。”

    林霁抿嘴笑了，从她手中接过盒子看了一眼，一边熟练地拆开，一边继续逗她：“原来你喜欢这个味道？”

    “我乱拿的！”季西宁风中凌乱。

    “什么时候买的？”他凑近她，鼻息轻喷在她的脖子上。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腰间却有一道力将她带回原处。此时她已经有些意乱情迷了，轻声答：“很久了。”

    “原来这么久之前，你就想跟我亲近了。”

    “不是……”

    他抬手摩挲着她早已红透的脸蛋，顺着往下走，脖子、肩膀、小腹，最后落在那敏感处……

    是无眠的一夜。

    第二天，季西宁睡到中午才起来，但依旧哈欠连天。

    林霁趁着她去洗漱的空隙，把床单塞进洗衣机里——这事他可不好意思叫阿姨做，然后等她一起吃饭。

    饭桌上，他几次欲言又止被季西宁看在眼里。

    “怎么了？”她放下筷子，“有话要说？”

    “我在想，趁着我最近休假，你工作也没那么忙，我们可以去拍婚纱照和办婚礼。当然，”他急忙补了一句，“这都要看你的意思。”

    见季西宁有些犹豫，他把事先准备好的电脑从一旁拿过来，说：“这里有份PPT，婚纱照和婚礼各有两个方案。”

    季西宁整个人处于在状况外，看了林霁一眼，见他努努嘴示意自己看电脑，便凑过去看。

    一共有两份PPT，一份是婚纱照方案，方案一的主题是“从校服到婚纱”，拍摄场所是他们一起读过的小学、一起玩过的游乐园等；方案二的主题是“重新开始的地方”，前往浪漫之都索哈纳拍摄。

    另一份是婚礼方案，方案一是传统的中式婚礼，方案二是前往苏梅岛举办西式户外婚礼。

    “你怎么有时间做这个？”这创意很明显就是他提供的。

    林霁：“一直有这个想法，但也是直到比赛后才真正有时间处理。答应过你的事情，我想一一兑现。”

    “为什么索哈纳是重新开始的地方？”她又问。

    “因为你开始关心我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你送我的手链，给了我力量。”

    “这么夸张，它只是一条手链而已。”

    “那可不是一条普通的手链，”他伸手揽过她，“这象征着你开始接纳我。”

    她笑了：“我送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

    “你不是没想，是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我了。”林霁一脸自豪陶醉，“毕竟我魅力不可挡。”

    季西宁装作受不了他，仰头翻了个白眼，但语气中却是藏不住的甜蜜与喜悦：“既然索哈纳这么有深意，那我们就去那里拍婚纱照吧。”

    “那婚礼呢？如果你不喜欢这些，我们也可以去旅行，就我们两个人。”

    季西宁稍作考虑，说：“我选方案二。我们结婚后一家人都还没一起去过旅游，借这个机会可以一起去玩玩。而且12月苏梅岛的气候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林霁急得握住她的手腕，“这是我们结婚，你想怎样就怎样，不用考虑任何人。”

    季西宁知道林霁是担心她委屈自己迁就他人，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我人生中幸福的时刻是跟家人、朋友在一起，而且是在一座风景很好的小岛上。我会一辈子都记住的。”

    两人都是行动派，说做就做。午饭后，他们来到林霁父母家中，将婚纱照和婚礼计划告知二老。

    难得一向走极简风的两人主动提起，二老立即找来熟识的先生，板凳一坐，眼镜一戴，大手一张——黄道吉日在下周四。

    圣诞节当天。

    今天是周六，距离下周四还有五天时间，在这五天时间里，两人要去索哈纳拍婚纱照以及搞定婚礼所需的一切事务。

    “这赶得及吗？”季西宁忧心，“这些得提前半年订好吧？”

    “确实。”林霁表示认可地点点头，而后话锋一转，“所以我在半年前已经订好了。”

    ？

    季西宁看着他，一时之间没能读懂他这句话的用意。

    他解释道：“你嫁给我一年多了，我一直没能兑现自己的承诺。得知塞班世乒赛结束后会有一段休息时间，我就把12月中下旬的日子都订下来了。”

    “原来你之前让我办索哈纳的签证是为了这个。”季西宁瞠目，“那如果我今早说不想拍婚纱照，不想办婚礼呢？”

    “那就不去。”林霁说，“但不能你想要的时候没档期。”

    爱藏在每一个为你着想的举动里。

    季西宁十分动容，握住他的手又紧了紧。

    时间紧迫，大家分头行动。

    林霁分别向婚纱摄影工作室和婚庆公司确认档期，沟通细节。

    季西宁向公司请假五天，获批后开始选婚纱照和婚礼的风格和衣服。

    两人取消了接亲、在婚礼上发表感言和证婚的环节，仪式以简单轻松为主，只请亲近的亲朋好友到场。

    季西宁这边请舅舅一家、李奚明、一组同事、李诗悦、刘念钦、麦俊东共10人，林霁这边请殷琳、王洛川、邱闵坚、李进、教练马新晖、队医张志明共6人。林先生和林太太负责联系其他亲戚朋友，一共55人。

    因为泰国对中国免签，省去签证的流程，大家只需下周四上午出发即可。

    大致内容确认好后，已是晚上九点。因为林霁和季西宁要搭明天一早的飞机飞索哈纳，所以便向林先生和林太太告辞回家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他们在机场和两位摄影师、两位化妆师汇合。八个小时后，在索哈纳时间中午12:30抵达索哈纳。

    四人吃了午饭，回酒店收拾了下，便开始拍摄。

    季西宁穿白色休闲西装上衣配黑色靴子，脖子处的珍珠项链在简单的穿搭下成了点睛之笔。

    林霁穿一套浅咖色西装搭配一双白色休闲鞋。

    两人走在街上，停在道路两侧的汽车、装饰别具一格的临街店铺、蕴含历史韵味的中世纪建筑是最天然的背景。

    一开始，林霁有些放不开。季西宁忍不住笑他：“你比赛和采访的时候这么多台摄像机对着你，你也很自然呀。”

    “我，我就是觉得有些别扭。”林霁说着，偷瞄了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的路人，觉得更尴尬了。

    “稍等我一下。”摄影师小王到一旁的咖啡厅买了一杯咖啡递给林霁，又去隔壁的雪糕店买了一支gelato递给季西宁。

    “你们拿着往前走就好，不用看镜头，像你们平常一样相处，聊聊天。”

    季西宁牵起他的手，看向他，“考你一个脑筋急转弯，面包A、B、C、D，哪个面包最苦？”

    林霁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面包A？因为它在26个字母中排第一？”

    “不对，再猜。”

    “面包B？”

    “为什么？”

    “没理由，我乱蒙的。”林霁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我公布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