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唐晓筝。

    她斜斜靠在墙边,挑着眉,一副挑衅的模样。

    她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既然选择做她的竞争对手,季西宁早就预料了今日的局面,她语气平稳,冷静地说:“晓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私下陪领导吃了多少次饭?喝了多少次酒?还是说,”唐晓筝一步步靠近,“你比我想象中更能豁得出去?”

    季西宁不恼火,抬起脸,一字一句地说:“我有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你刚刚说的话都已经被录下。如果不想电视台里每个人的邮箱都收到一条录音,你最好向我道歉。”

    唐晓筝一愣,停住脚步,“你说什么?”

    季西宁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晃了晃。

    唐晓筝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她死死盯着季西宁,张了几次嘴,最后从喉咙处发出闷闷的声音:“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是因为你造谣我陪领导吗?”

    “是。”唐晓筝别过脸,“是我造谣。”

    “OK,”季西宁收起录音笔,“这次,我接受你的道歉,下一次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

    说完,她抬脚就走。

    “西宁。”擦肩而过时,唐晓筝伸手想抢她的录音笔,怎料对方反应快轻松躲过。她扑空了,只得尴尬地说:“我道歉了,录音要删掉才公平。”

    “公平?你造谣我,然后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扯平。那我刮你一巴掌,是不是也道歉一句就行?”季西宁冷笑,“你道歉,是因为你污蔑我。而我只是答应你不将录音公开,不是把录音删掉。”

    扔下这句话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晓筝留在原地,看着季西宁离开的背影,嘴角抽了抽,心底里邪恶的种子发芽了。

    季西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工位的,她头脑一片空白,手抑制不住地发抖。她最大的技能是伪装自己的真实情绪,在台上讲话时紧张,别人看不出来;拿出并没有录音的录音笔时害怕,对方看不出来;扔下狠话时心虚,对方看不出来。

    她一坐下,微信图标便立即亮起。

    李诗悦:【西宁,今天战绩如何?打败那个女人了吗?】

    季西宁喝了口水缓了缓,用还在微微发颤的手打字:【还没出结果。】

    李诗悦:【我看那女人脸色不太好,估计是发挥不理想。】

    蒋落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庆祝了?】

    季西宁又喝了一口水:【今晚一起吃饭?我有事想跟你们说。】

    李诗悦:【好啊,我没问题。】

    蒋落落:【我也没问题。】

    下班后,三人前后脚离开办公室,在距离电视台五公里外的商场碰面。

    蒋落落一见面就说:“怎么搞得像特工一样?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吗?”

    季西宁被她逗笑了,说:“以后我们的关系确实不太见得光了。”

    “为什么?”

    季西宁将今天与唐晓筝之间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现在我成为她的眼中钉了,说不准以后她会逮到什么机会刁难我。你们在台里不要跟我走太近,不然她可能会盯上你们。”

    李诗悦听完,不屑地撇撇嘴:“她都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抢走我的选题,我难不成还怕她么?”

    “我知道你不怕她,我们确实不用怕心术不正的人。”季西宁说,“可是诗悦,你跟她是同组,有工作上的交集,你们没有因为选题的事情撕破脸皮,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就没有必要因为我的关系跟她交恶。”

    蒋落落在一旁说:“我跟她不同组,我不怕她。”

    季西宁转头对她说:“你和她虽不同组但是同部门,你跟她本就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就更没必要多一个敌人了。”

    两人听完,都不说话。

    季西宁又说:“大家都是来打工挣钱的,没必要拉帮结派的,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了你们的工作。”

    蒋落落:“宁宁,刚刚一直是你在说,我也想你听一听我的看法。我们三个一直都是中午一起吃饭的。如果在这件事发生后,我们两个突然疏远你,以那个女人的脑瓜子,肯定也能猜出我们的目的,知道我们还是朋友,她想做啥还是会做。但是,其他同事是不知道的,如果这时她再煽风点火,他们只会觉得是你的问题。”

    李诗悦点点头,“落落把我心底话说出来了。我觉得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一起吃午饭,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们可以叫上组里其他人一起吃。我相信她也不是手眼通天,什么都能做到。”

    “可是......”季西宁还想说。

    “别可是了,”蒋落落打断了她的话,翻开菜单,“我快饿死了,我们快点菜吧。”

    李诗悦把头凑过去,手指一点,“我要吃这个。”

    “那我要吃这个。”

    “你吃这么高热量的,谁说要减肥的啊?”

    “......吃完这顿再减肥。”

    “你每次都这么说。”

    季西宁看着面前打闹的两人,内心涌起暖意。拥有这样的同事兼朋友,是多好的运气啊。

    吃完晚饭,三人在商场里逛了逛,买了点小玩意,就各自搭地铁回家。

    季西宁回到家里,看到家政阿姨刚好从厨房里端水果出来。

    “季小姐,你回来啦。”

    “叫我西宁就好了。”她笑了笑,脱了鞋子倒在沙发上。

    “我见你最近有些咳嗽,就买了杨桃。”阿姨把切好的杨桃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你的感冒好点了吗?”

    季西宁摇摇头,拿纸巾擦了擦鼻子,说:“感觉又严重了,不知道是不是这药对我没效。”

    阿姨摸了摸季西宁的额头,“幸好没发烧。你啊,就是太劳累了,休息不够导致免疫力下降。你得多休息,这样才能好起来。”

    季西宁抱着枕头,懒洋洋地应道:“嗯,我知道啦。”

    阿姨:“杨桃在这,你吃完再去洗澡,今晚早点睡觉。”

    “好。”

    阿姨走后,季西宁窝在沙发里,打算躺一躺再起来吃杨桃,躺着躺着就渐渐进入梦乡。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在拍她,那人喊着:“西宁,醒醒,醒醒。”

    她觉得眼皮很重,不想睁开眼睛,含糊不清地问:“你是谁啊?”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那人似乎轻笑一声,“我买的沙发是不是很舒服?”

    林霁!

    季西宁猛然睁开眼,却被突然闯入的灯光晃了眼。

    原来是在做梦啊。

    虽然林霁只跟她一起生活了六天,但就在这短短的六天里,她久违地感受到了“家”,开始觉得这世间有一盏灯为她亮着的感觉真好。但此刻她孤零零地在沙发上醒来,梦境与现实让她心里产生了落差。

    她摇了摇头,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去浴室。简单洗漱一番后,她吃了一颗感冒药,上床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跟麦俊东跑了两场采访,其余时间在办公室里赶稿子。下班后和休息日,她要么去琴行上课,要么去医院探望奶奶,没有把久久未痊愈的感冒放在心上。

    这天,她从工位上站起来想去茶水间接水喝,突然头一晕腿一软,“咚”一声摔在地上。接着,“嘭”一声响,似乎是手中的玻璃杯碎了。她想爬起来,但是四肢不听使唤,使不上劲。

    那就睡一下吧,她心想,最近好像是崩得有点紧了。这样想着,她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她动了下手,发觉有人正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紧接着,她听到有人唤她名字:“西宁,你是醒了吗?”

    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啊,好像那天梦里的那个人。

    她嘟嘟囔囔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林霁,你别装了。”

    那人似乎笑了,语气轻快:“你睁开眼不就知道了。”

    季西宁撇了撇嘴,仍旧闭着眼睛:“少骗我,他正在给妹妹们签名呢。”

    眼皮被强制撑开,林霁的脸出现在面前。

    “啊!”季西宁尖叫一声,用力推开面前的人。

    她用力捏了一下自己,嘶,疼!难道这不是在做梦?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病房内,手上还插着针头在打点滴。

    她看着面前的人,瞳孔逐渐放大,“林霁?”

    林霁毫无防备下被她用力一推,后退了几步,此刻站定,见她终于认出自己了,无奈道:“这才多久没见?连老公都不认得了?”

    “你怎么在这?!”季西宁惊魂未定,“你明天不是半决赛吗?”

    “输了不就可以回来陪老婆了?”林霁走回床边,把病床摇起来。

    今天下午是1/4决赛。季西宁一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也就是说,比赛一结束,他就坐飞机回南苑了。

    见季西宁一直盯着他看,林霁解释道:“竞技体育输输赢赢很正常,何况我是输给邱闵坚,没输外战。我是比赛结束后接到章启君的电话,他说你晕倒了,所以我赶最快一班飞机回来。”

    一听到“章启君”这名字,季西宁着急地抓住他的手,问:“章主任?他没跟过来吧?”

    如果他跟过来,她都不敢想台里得传出怎样的谣言了。

    “他来了,但不是跟着救护车来的。放心,没人知道。”

    “那他人呢?”季西宁往门口望去。

    “走了。”林霁双手托着她的脸,把她的头转向自己,“我听阿姨说,你感冒大半个月没好。”

    季西宁嗅到被质问的味道,尴尬地把他的手掰开,试图辩解道:“我的症状不明显,而且我吃药了,就以为自己好了。”

    “你以为。”林霁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让我怎么放心?”

    “你放心好了,我最近是因为在竞争去奥运报道的资格,所以没休息好,以后不会了。”

    “奥运?”林霁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去了,“你也要去索哈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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