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为什么要搬到客厅睡?”奶奶问。

    太鸡贼了吧这家伙,居然告状告到奶奶这儿了!

    她确实是想买一张沙发找个机会跟林霁分床睡,但是她也没说出来啊,他是怎么察觉到的?

    季西宁紧张地看着林霁,担心他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林霁倒是自在,他慢悠悠地看了季西宁一眼。待季西宁的心提到嗓子眼了,他才慢慢开口:“昨晚我喝醉了非要在地上睡,以后买张沙发床就不会睡地上了。”

    奶奶轻拍了他一下,“怎么喝这么多酒?”

    “没事。”林霁轻搂了一下季西宁,“有她在呢。”

    季西宁靠在他的肩上,有点别扭,但尽量保持自然,“奶奶,我会帮您看着他,让他少喝酒的。”

    两人又陪奶奶聊了一会,直到她睡下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季西宁戴上耳机,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

    从医院出来,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林霁。

    她有些生气。

    她生林霁的气,明明是可以私下沟通解决的事情,非要利用奶奶向她施压,然后以高姿态胜利者的姿态说:“看吧,这是你的弱点,我拿捏住了。”

    她整个人气压非常低,以至于下车的时候看到林霁提着几个大袋子也没有一点想了解的欲望。

    进门后,她摘下戒指放在玄关处,就往屋里走。

    “季西宁,”走在身后的人的叫住她,“对不起。今晚我不该在奶奶面前这么说的。”

    她回过头来,眼睛噙满泪水,尽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用平静的语气说:“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想法要跟奶奶说这些,但你这么说就是不对。茶水间那次你不知道我的想法,好,我不计较,我跟你说清楚;今早电梯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计较,不就是开个口的事情嘛,我可以的。但是把事情舞到奶奶面前就是不行。她是病人,她需要休息。如果你说的话让她产生怀疑,那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身子因情绪激动而有些发抖,她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木头,我有感情,我能感觉到你对我好。无论是想拉一把落魄的老朋友,还是要演好这个合约丈夫的角色,你都做得很好,我也一直心怀感激。但是今晚,林霁,你真的过分了。”

    林霁愣在原地,但很快反应过来。

    “对不起。”他向前一步想牵她的手,但她垂眸后退一步,他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中,只能缩回。

    他低下头,声音很轻:“你提出要跟我结婚后,我就跟你说了我的看法。我想跟你做最寻常的夫妻,我想和你好好生活,即使奶奶病好了也不分开。但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我无法跨越的隔阂,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我着急了。”

    “林霁,你看着我。”季西宁说。接着,她开始解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三颗......褪去衬衫后,她又开始拉开裤子的拉链。

    林霁一怔,连忙抓起被扔在地上的衬衫裹在她身上,“你这是在做什么?”

    季西宁面无表情地推开他,脱下裤子后,接着把内衣和内裤都脱了。她笑容凄惨:“林霁,你看着我,我还是你记忆中的季西宁吗?”

    林霁把头别到一边,不敢看她。

    “你认识的季西宁早已死在十年前,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季西宁。”她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林霁的心里。

    见林霁不看她,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提高音量:“你不是说要做真正的夫妻吗?那现在来做啊!”

    林霁捡起衬衣给她披上,“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以后再也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

    他从餐桌上抽了几张纸,想给她擦泪,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塞到她手里。

    当晚,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季西宁睡床上,林霁跟昨晚一样睡在地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林霁照旧不在房内。季西宁收拾好东西后走出卧室,无视在饭厅吃早餐的林霁,直接走到玄关处穿鞋。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林霁居然开口说话了:“我今早要去电视台一趟,你要坐我车吗?”

    要不是她还在气头上,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比他多一段记忆了。

    “不坐。”她几乎是用鼻腔哼出这两个字的。

    林霁拿起桌上的已经打包好的早餐递给她,“生我气也不要跟自己的早餐过不去,带上吧。”

    他这一递,相当于把台阶递到她脚边了。

    她正坐在矮凳上穿鞋,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眼神。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是没休息好吗?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奶奶的病还没好,他们还要继续做夫妻,关系弄得太僵也不好。于是,她伸手接过早餐,低声说了声“谢谢”。

    他昨天不是已经拍完了吗?怎么今天还要去台里?

    季西宁心中的疑问很快在踏入办公室后从蒋落落那儿得到解答。

    “今天殷琳来我们台里拍纪录片,”蒋落落一脸神秘,“你猜,是谁陪她一起来的?”

    “谁?”

    “是林霁!”蒋落落一脸“磕到了磕到了”。

    殷琳,乒乓球女单世界排名第二名,16岁杀进全运会决赛的左手女将,和林霁不仅是混双搭档,同时也是被热议的“CP”。很明显,面前的蒋落落就是他俩的CP粉。

    季西宁没有搭话,坐下默默吃早餐。

    “你不觉得很好磕吗?!”

    “为什么很好磕?”

    “你没看过他们在赛场上的互动吗?”蒋落落翻出一条比赛集锦视频给季西宁看。

    “哎呀。”刚回到工位的李诗悦插嘴,“将不经意的举动和眼神慢镜头播一遍,这换成任何人都是经不起推敲的。你自己也是做这行的还不了解吗?”

    蒋落落:“但是今天不是在赛场上,他也陪她来了,这不就说明点什么了吗?”

    关于林霁的比赛,无论大小,季西宁都有看过。同时她也很关注有关他的舆论,因此,这些视频她都看过。

    “是挺好磕的。”她淡淡地说,带着赌气的成分在。

    “懒得跟你说,我去工作了。”李诗悦看向季西宁,“西宁,今天殷琳的拍摄你去帮忙吗?”

    季西宁想起昨晚与林霁的争吵,还有自己激动下脱衣服的举动,瞬间两眼一黑,连连摆手,“我不去了,我还有别的活没干完。”

    “行。”李诗悦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十楼。

    蒋落落喊住她:“你把他们的互动背下来,吃饭时给我们复述一遍呗。”

    李诗悦朝她做了一个鬼脸,走了。

    午饭时间。

    季西宁打好饭,跟蒋落落和李诗悦坐在一起。

    蒋落落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今早我的CP好磕吗?”

    李诗悦挑眉示意门口方向,“你的CP来了。”

    季西宁和蒋落落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看到林霁和殷琳一前一后走进饭堂,各自打好饭后坐下吃饭。

    李诗悦:“你的CP进来这么久一句话没说诶。”

    蒋落落:“他们在避嫌!”

    李诗悦:“他们避嫌还一起吃饭?”

    蒋落落瞪她,“你不懂。”

    李诗悦:“说起来,林霁的话真的很少。这三天拍摄跟下来,除了一些必要的讲话,其余时间他都不讲话,就这么静静地一个人待着,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怎么爱讲话吗?季西宁皱了皱眉,她觉得他的话真的挺多的。

    蒋落落:“天啊,一静一动,我的CP太配了!”

    李诗悦:“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说话间,林霁突然抬眸向她们这桌看过来,看到她们正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殷琳也顺着林霁的目光望过来,微笑着挥了挥手。

    两人连忙微笑点头,而后同时低下头认真干饭。

    蒋落落低声:“太尴尬了......”

    李诗悦掩面,“偷看别人被抓个正着了。”

    吃过午饭,季西宁回到工位上继续工作。到了下班时间,她看了看剩余的工作量,按道理来说是要加班的,但是她觉得自己今天状态不太好,就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这时手机震动弹出一则消息,是林霁:【今晚回家吃饭吗?】

    季西宁刚想回复,就听见李诗悦叫她:“西宁,外面有人找你。”

    她连忙站起身,“是谁呀?”

    “殷琳。”李诗悦小声说,“你认识她?”

    “不认识。”季西宁很肯定地回答。

    但是,她大概能猜到对方来找她的目的。

    如果殷琳让她退出,她会尝试跟她商量一下,等奶奶的情况好些了,她就会主动跟林霁离婚。

    这么想着,季西宁走到门口,看到殷琳一个人在门外站着。

    一看到她,殷琳立刻咧嘴笑了,热情地跟她挥了挥手。

    真是个热情的小太阳啊。

    可是她怎么有种小三见正宫的心虚感呢?

    “您好。”季西宁微微鞠躬。

    “哎呀你别这么见外。”殷琳将她拉到一边,“西宁,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殷琳。”

    “我当然认识您,您是女队主力中唯一的左手,您......”

    “我不是说这个。”殷琳打断她的话,“小时候我们一起打过球的,林霁也在。”

    季西宁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良久,缓缓摇了摇头。

    “吗喽仔,我是吗喽仔。”殷琳一脸期待,继续提示,“小时候我很瘦,身子弱,大家都说我瘦得跟猴似的。父母就送我去练球。”

    季西宁看着她的脸,渐渐地,记忆中一个小女孩的脸浮现出来,与面前的脸重合了。

    “你是吗喽仔!”她记起来了,有一次她去找林霁的时候,跟殷琳打过球。

    “对啊对啊!”殷琳欣喜地抱了她一下,“你终于记起我了!”

    季西宁又惊又喜,“你还记得我。”

    殷琳:“那必须的啊,你很漂亮,又活泼讨人爱。成绩好会拉小提琴,小说里的校花就按照你的模样写的。但你比书里的校花更强,你乒乓球也打得好,以前我就在想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季西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没有,你美化我了。”

    “你下班了吗?我想约你去打一场球。”殷琳提出邀约。

    盛情难却,季西宁答应了。

    来到体育馆,殷琳递给她一副球拍,季西宁顺手就拿起。

    却见殷琳像是赌赢了什么似的咧嘴一笑,说:“你握拍前我就在想,你是直板还是横板。你果然是横板,我猜对了。”

    “现在打直板的人少,目前主力里也就王洛川是直板。”

    殷琳:“民间打直板比较流行。”

    季西宁微微低眸,“小时候别人教我打横板。”

    打了一会儿,到一边擦汗时,殷琳调皮地眨了眨眼,说:“我想,我知道教你的那个人是谁了。”

    季西宁有意避开话题:“我已经很生疏了,长大后就比较少打。”

    “但你的技术还是在的,比一般人好很多。”

    小时候学的东西深深印在脑子里,以及......教学的那个人......

    季西宁把毛巾往脸上一盖,面前一片漆黑,只剩下听力。乒乓球与球拍相击的声音、运动鞋在地面摩擦的声音、交谈声……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同时钻进她的耳朵,恍惚间,她似乎回到那个夏天。

    也是在体育馆里,一个少年站在乒乓球桌前做示范,少女在一边认真听讲,在她的脚边,放着小提琴琴包。

    “来,我们试试正手对攻。”少年说。

    少女站到桌前,模仿他刚刚的动作接了一球。

    “不对,”少年摇摇头,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正手对攻时,你的肘关节和身体要相对保持一拳的距离。”

    少年的手指轻触她的手肘,她呼吸有点急促,不知道是不是夏天的体育馆里太闷热了。

    毛巾下的眼睛微微发酸。

    她用力擦了擦眼睛,装作是被毛巾擦红了眼,扯下毛巾笑着说:“来,我们继续。”

    又打了一阵子,季西宁有些体力不支了,殷琳见状便提议去吃晚饭。

    提到“吃饭”,季西宁猛然想起还没回复林霁的信息,便回复:【不回家吃了。】

    对面秒回:【如果是因为不想见到我的话,我回避。千万不要因为赌气耽误吃饭。】

    季西宁又好气又好笑:【我没有,我是真约了朋友吃饭。】

    林霁:【好,那你回家时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在跟男朋友报备呢?”殷琳问。

    “没有。”季西宁锁屏,“是我舍友。”

    殷琳:“话说,今天看到你跟林霁见面怎么没见你们聊天呀。”

    季西宁:“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不是很熟,就普通打个招呼。而且,我不让别人知道我们小时候是朋友,担心给他带来麻烦。毕竟,我是记者,他是很多人想采访的对象。”

    “还是你想得周到。”殷琳凑近她,神秘地说,“你知道吗?林霁找了你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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