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清晨的一缕光透过窗照进,屋内罗帐的两人渐渐转醒,内侧的云沅挪动身子翻动把脸朝墙面,搭在腰上的手没有松开,反而连人带手一起贴在她背后。

    “哎呀,该起来了。”

    “不想起。”林琰蹭蹭她的脖子,略带沙哑的嗓音小声嘀咕。

    “你不是还有差事办吗?”云沅转回身和他面对面,眼眸的好奇隐藏不住。

    “是,有差事,今天晚归,你可要记得好好吃饭,我回来问管家。”说完林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松开她拿起衣架的里衣抖抖穿上。

    “知道了。”

    云沅撑起身答他,唤来丫鬟为他束发。

    陪他一同用过早膳,被他牵着手走到王府门口。

    云沅本是要回绝他,谁知人耍上赖,非要她送。

    王府门口,云沅从他掌心抽出手,为他抚平肩上褶皱,叮嘱他:“早点回。”

    “好。”

    林琰点头回应,大步上马坐于马背,拉住缰绳,冲云沅喊道:“快回去吧。”

    “嗯。”云沅注视他骑马跑远,才主动扭脸跨门回去。

    脸上的忧虑不受控制的外泄,她主动握香儿的手,让她搀扶自己。

    香儿早已察觉她的不对,在她旁边低声说:“您还好吗?”

    云沅摇摇头,对其他丫鬟说:“你们不必跟了,都各自去忙吧,香儿和玲儿随我去凉亭。”

    “是。”

    人陆陆续续散去,香儿扶住云沅往凉亭走去,玲儿有些奇怪,张嘴问:“小姐,你这几天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的事,我想去看鱼,放松会儿。”

    “那就好。”

    池中的锦鲤被人喂养的很好,个头匀称,一把料撒下,个个争先抢食,扑腾的水花四溅,别提多有趣了。

    照顾的人告诉她,“今早的鱼还没喂,夫人可以试试喂。”

    云沅喂起它们暂时忘却烦恼,玲儿还想再撒一把时,被云沅及时制止,“鱼儿不知饥饱的,你这样喂只怕明日府中要添新鱼了。”

    “啊,这样啊。”玲儿在云沅的笑声中收回鱼食。“那就明天再喂好,还好小姐你笑了,刚才我都担心死了。”

    云沅拍拍身旁让她们陪自己坐下,缓缓开口:“不用担心我,我刚才在想父亲年岁大了,以后有个什么小病他都不愿意告诉我,那个时候我要怎么办呢?”

    “小姐不用担心的,老爷他虽然不说,我们可以派人打听啊。”

    “对,你这丫头关键时候脑子挺好使。”

    “嗨呀,小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香儿知道她的忧虑,被玲儿这一打诨,她严肃的神情也舒展不少,“小姐,您忘了还有二少爷呢?他可是家中最会看病的。”

    “是啊,再看会儿鱼,吹吹凉风,我们就去找管家核对库房。”云沅斗志满满。

    香儿和玲儿一时微怔,齐声开口:“啊?”

    “小姐,你还要算库房啊?”

    “那肯定要算啊,这几日府中往来耽搁了,反正早晚都要清算一遍,不然将来各家走动,我如何替王府出面送礼,人都一概不知,岂不让人看笑话。”

    香儿知玲儿要说什么,于是抢先一步,“小姐说的是,可姑爷临走时要我们好好照看你的。”

    “对啊,小姐。”

    “好,我知道的,走吧。”云沅率先起身,遥观整池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一定是她们刚才的动静惊扰了鱼儿,她想起鱼儿的模样翘起嘴角,出了凉亭往库房去。

    香儿玲儿急忙跟上,为她喊来管家和几个府中老人,其中一位是林琰的乳母,说话办事很是利落。

    这婆子手里拿起账恭敬上前问好,“夫人好,这是库房账目,夫人有不明白的,我老婆子为您解答。”

    云沅眼观她样貌,却在脑中对不上人,一时半会有些羞愧,“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李,您随便叫吧。”

    管家本想介绍一番,谁知云沅只留下这位李妈妈,他带着剩下人出了库房。

    云沅对她展颜一笑,“好,李妈妈,那就有劳了。”

    “不劳烦不劳烦。”

    云沅多了李妈妈的帮忙,核对起来轻松不少。

    昨夜开席前,林帝遣人给林琰派一个差事,来的小太监传口谕,“殿下,陛下明日让您去趟诏狱,审一个人。”

    “谁?”

    “殿下明日去了就知。”小太监故作神秘,林琰并未过多追问,袖中掏出一块碎银赏给他。

    今日林琰按林帝要求来到诏狱,穿过幽暗的甬道,面前刑具上捆绑着一个面带血污的男子,身上多处鞭伤。

    林琰走近几步,发现男子早已昏死过去,陪他来的牢头舀起地上桶里的一瓢冷水朝他泼水,“醒醒!”

    “咳咳!”男子被水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良久后他缓过一口气,眼神恢复清明,把面前的人认了出来,哑着嗓子说:“罪臣见过仁王殿下。”

    “你是?”听他声音很是熟悉,林琰追问他。

    “我是楚王的副将方迁,咳……咳……”

    “那你为何?”

    牢头见他咳得说不出话,替他解释:“回禀殿下此人叛逃被捉,陛下特意交代押来诏狱。”

    “那他有什么要说的?”

    提及他的经历,受伤男子竟然激动起来,“罪臣自然要说,楚王他一步错,步步错,当年他遣散亲兵,当个闲散王爷,谁承想我们这些亲兵在别人手下过得屈辱至极。”

    “有人去找他,他不忍心看我们受苦,寻个由头把愿意跟他的带回王府,本以为就此了结,可大祁暗探突然找上门来,同他做了一个交易。”

    方迁深吸口气在林琰的不解中把话讲下去 ,“大祁暗探让他收罗官员秘闻,以便拉拢他们,楚王有些犹豫但为了兄弟他同意了,但他远离延京已久,京官的秘闻他难以收集,于是想到了好友林大人,去了一封信。林大人回他:自古以来,小人佞臣从未少之,而你我自当坚守本心。”

    “你为何那么多内情?”

    “这信是我亲手送的,也是楚王当着我的面念了一遍,他从那以后就再盼着这一天了。”

    方迁讲完这些话头重重垂下,见状林琰摸他脖颈感知脉搏,还好人还活着。

    信被一旁的牢头呈上,展开后字迹娟秀确实是林宗正的字迹,林琰没有过多表示,他揣好信件大步流星上马,往上次的南郊赶去。

    林帝的意思他已经明白,可这又能怪谁。

    最要紧的是处理大祁暗探,延京城里也不少。

    时隔多日再来上次的南郊树林,林琰发现里面没有多少变化,变的是那个出口,多了一口巨石,明显是被人为堵上了。

    林琰把马儿拴在碗口粗的树上,自己在周围找痕迹。

    树林的叶子被风吹起,哗啦哗啦响,林琰的衣摆随之摆动,他抬头望天,天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暗中打定主意快些搜罗。

    背后一阵细微响动传入耳中,林琰保持镇定没有回头,选择低下头悄然握紧木棍接着扒开地上的树叶。

    背后那些人耐不住性子得了一声令,他们个个凶神恶煞冲过来,林琰二话不说把树叶用木棍扬起,遮挡其中一人视线,把他打趴在地。

    林琰抓住时机跑回马儿身边,解开绳子上马,不和他们过多纠缠。

    那群人却不打算放他走,臂上的弩箭对准林琰后背只待按下摁钮发出,远处突然来了一信鸽扑扇翅膀落在领头人面前,他过去把鸽子抓在手里,找到腿上密信取出看后,狠狠啐了一口,咬牙切齿的说:“撤退。”

    其余人面面相觑,最终在领头的催促下他们执行命令撤退。

    领头的人在鸽子腿上绑好绿色布条放飞空中。

    没多久信鸽飞回店家手上,他战战兢兢取下绿色布条给面前的人看。

    面前的人冷哼一声,沉声道:“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发生,他若死了大祁暗探还能存在吗?”

    “是是,您说的对,是小的欠缺考量了,以后绝不会发生了。”

    店家信誓旦旦保证,见面前人还不信,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行了,计划要快点推进了,你找的人如何了?”

    “回主子的,人我已经找好,只要时机到了,自然就能开始。”

    “好,千万小心。”

    “是,您放心。”

    林琰从树林逃走,一路跑到延京南门,发现身后并无任何人追来,一开始他们的架势是打定主意要杀自己,可没道理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背后指挥的人到底在打算什么。

    林琰并未回府,牵着马儿去了一趟四宝楼。

    余广林颐都在,他拍拍身上泥土,等待二人答复。

    “主子,我们二人发现这个店家确实不对劲,他每隔一月要去黔东买酒,不过您这是怎么了?”林颐先开了口,瞄到林琰衣摆靴子上的泥土,好奇问道。

    “没事,你们接着说。”

    余广接过话头,“我们去找那酒家了解过,都是当地普通的酒,不过这酒有个特性,对于不常喝酒的人来说,刚入口不觉,但喝着喝着就会不受控制喝多,酒劲上来人自然醉倒在地,不省人事,任人摆布。”

    “那么厉害。”这么一说林琰反倒想起那日林宗正喝完酒,看来就是这种酒了。

    结合今日方迁的话,大祁暗探的手要伸到延京官员身上,兄长他到底怎么想的。

    林琰揉揉吃痛的眉心,一天下来他经历太多事了,要缓缓。

    他有些无力,“你们继续监视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身份。”

    “是。”

    临近六月河道下游洪水泛滥,殃及下游良田百亩,百姓流离失所。

    林帝连夜宣召多人进宫商讨,“众卿可有什么好法子?”

    工部尚书李毅提议:“陛下,臣知道一位水利方面的能人,他出马臣相信一定能改善河道。”

    林帝饶有兴致问他:“李爱卿就别卖官司了。”

    “回陛下是臣手下的一个小官,名叫何利,臣也是最近发现他对疏通水道有独特的见解。”李毅把手中的纸张呈上。

    经太监递上林帝拿在手中摊开观摩后,不禁慨叹:“好,实在是太好了,孤命他为河堤使立即启程,顺着延河一路南下,根治水患。”

    “陛下英明!”

    赵御史和周丞相对视一眼,别无他法纷纷效仿李毅叩头。

    商议完毕林帝让他们三人退下,临走出殿门时眼尖的赵御史发现林帝还唤来司天监。

    同样发现的周丞相不以为意,他对赵御史说:“老弟,这天象预测又不可能全对,陛下着急能理解。”

    赵御史叹息一声,颇有些无可奈何之意,“但愿吧,希望李尚书推荐的人能不负众望。”

    司天监深夜被唤,自是知道林帝要问什么,他等人开口才说出自己的见解,“陛下,臣夜观天象,东方紫薇星旁有颗星忽明忽暗,只怕不是贵人是…… ”

    “怎么不说了?苏卿。”

    林帝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苏习不敢开口,只觉后背冷汗渗出,与林帝对视那一眼,仿佛他要被陷入深渊之中。

    苏习立马跪地颤声求饶,“陛下,臣只是忧虑而已,还望陛下恕罪!”

    林帝淡漠的声音传上方传来,无形中给人压迫,“苏卿你太过紧张了,只是日后不用说这些,说些明日有没有雨的话更好,下去吧。”

    “是。”苏习抖着身子往后推去,出了殿门才喘上一口气。

    林帝在人走后,挂着笑意的脸不复存在,他一把拍在桌上,嘴里骂着:“混账东西!”

    伺候的太监无不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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