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吃席

    钟老的意思很明白,江竟遥是云福村第一个考中举人的人,不管是为了云福村的脸面还是为了激励云福村的其他孩子,这次的庆祝一定要办得体体面面。

    江竟遥却不想太高调,他已经决定参加明年的春闱,现在只想专心读书。

    再者说,他能考中举人,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赵家人的支持,尤其是赵寒雁,若不是她的鼎力支持和安慰,他也许根本坚持不下来。

    若说庆祝,他也只想和赵家人一起庆祝。

    “钟老,村长,”江竟遥拱手道:“竟遥不才,实在担不起这么盛大的庆祝。况且,我还要准备来年的春闱,分不得心。你们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

    村长听罢连忙劝道:“阿遥,不瞒你说,这庆祝一事虽然是由我跟钟老提出,但咱们乡亲却都盼着呢,这不仅是我跟钟老的心意,更是大家的心意。”

    “你放心,筹办之事交给我们来,到时你只需出面即可。”

    钟老说得言辞恳切,倒让江竟遥不好拒绝,他求助地看向赵寒雁。

    赵寒雁微微颔首,她倒是能理解大家的想法,左右不过是需要江竟遥出面跟大家一起吃个饭,耽误不了什么事。

    见赵寒雁点头了,江竟遥这才答应。

    待钟老和村长欢天喜地地走出门后,江竟遥走到赵寒雁身边牵起她的手道:“娘子,我不想这么高调。”

    “我懂,”赵寒雁捏了捏他的手心道:“是该低调些。但钟老他们只在咱村里庆祝,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江竟遥摇摇头,他道:“我是怕......”

    “怕这种场合遇到江老二他们?还是怕遇到孙老三?”赵寒雁拉着他在树下坐下,她安抚道:“放心吧,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不敢来捣乱的。”

    “我不是怕捣乱,”江竟遥把头靠在赵寒雁的肩头,他长叹一口气道:“我是怕他们过来攀亲戚。”

    毕竟江竟遥考中举人,现在有了做官的资格,虽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候补上位,但也算有个希望。

    “你若是怕这个的话,”赵寒雁抬手揉了揉江竟遥的额头,她的声音温柔却又坚定:“那咱们就跑吧。”

    “好啊。”江竟遥亲昵地蹭了蹭赵寒雁的手心,随后在她的手心里落下一枚亲吻。

    那个吻太轻了,挠得赵寒雁痒痒的。她干脆地转头,直接在江竟遥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在江竟遥还在惊讶的时候,赵寒雁笑着道:“你也不问问我跑去哪就说好,不怕我把你这个举人卖掉吗?”

    江竟遥伸手握住赵寒雁的手,十指交握,他道:“不怕,娘子去哪儿我去哪儿。”

    “油嘴滑舌。”赵寒雁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她这次认真道:“我说真的,我们离开这里吧。”

    江竟遥听出了赵寒雁话中的认真,他直起身,看向赵寒雁:“是去京城吗?”

    “你怎么知道?”赵寒雁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道。她也是最近几日才有这个想法的,原本的打算是走出云福村,然后是县城、云城,一步一步往外走。

    但江竟遥考中举人,这代表他有资格去参加春闱,也有资格做官了。

    普天之下,若是说哪里的资源最多,那自然是天子脚下。

    不管是继续参加春闱还是候补上位做官,留在京城都要比留在云城好得多。

    会试比乡试的竞争更加激烈,赵寒雁已经做好了江竟遥会考很多次的准备,如此一来,江竟遥也许要在京城待上许久。

    戏班子也总要继续发展,京城汇聚了天下的达官贵人和巨富豪绅,市场更为广阔。虽然在醉香楼和尚食坊的表演让她赚了不少,但终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赵寒雁还是希望能拥有自己的戏楼。

    多方考量之下,赵寒雁决定赌一把,带着戏班子陪江竟遥进京赶考。

    “我看到你在纸上留下的字迹了。”江竟遥道:“虽然写得很零散,只是一些地名,但我想了想,戏班子去京城发展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京城人多,一定会有更多人喜欢你的木偶戏的。”

    “只是阿爹和阿娘......”江竟遥有些踌躇:“他们年岁已大,恐怕受不了如此奔波。”

    “我想过了,”赵寒雁道:“阿爹的身体虽说恢复不少,但咱们若是去了京城,还没站稳脚跟之前恐怕顾不得他们,我想着先让阿爹阿娘留在云福村,等我们稳定下来了,再接他们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赵寒雁让江竟遥同意钟老和村长的提议,毕竟等他们离开云福村了,赵父赵母少不得需要村里人的照拂。

    庆祝选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云福村几乎是全村出动,每家每户都准备了吃食,就聚在先前祭祖表演的那片空地处。

    乡亲们聚在一起,等待今日主角江竟遥的出场。

    江竟遥和赵寒雁到场的时候,乡亲们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村里的几户富裕人家甚至买了鞭炮和烟花,江竟遥一出现,便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比过年还要热闹。

    “哎呦,阿遥来了!”

    “什么阿遥?阿遥是你能叫的吗!要叫江举人!”

    “都别吵,都别吵!大好的日子吵什么吵!”

    “阿遥快来摸摸我家崽子的头,让他沾沾你的聪明气!”

    ......

    乡亲们十分热情,江竟遥有些招架不住,第一反应就是往赵寒雁的身后躲。

    赵寒雁闷笑出声,她道:“江举人,快出来,乡亲们等着你呢。”

    说着,赵寒雁把江竟遥从身后拉出来。

    幸好有钟老和村长在,他们出面说了许多吉祥话,江竟遥就站在一旁,充当吉祥物,而赵寒雁则被他拉着,当自己的后盾。

    入席后,江竟遥和赵寒雁恭敬地给钟老和村长敬酒。他们想去京城的事已经跟钟老说过,钟老自然赞同,去京城自然要比待在这小乡村更有利于江竟遥仕途的发展。

    “钟老,村长,”赵寒雁站起身来,她恭敬地开口:“我跟夫君这一走,我爹娘怕是需要您二位多多照拂。”

    钟老摆摆手道:“雁子,你爹从前是上过战场的士兵,即使你不说,咱们也会照顾好的,你跟阿遥就放心的去吧。”

    酒席过半,有的人喝多了酒被家人扶着回家了,也有的人喝多了,开始找事。

    “阿遥啊,我是二叔啊,”江老二拎着酒坛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有眼尖的乡亲立刻拦住了他,可江老二一身下地干活练出来的腱子肉,此刻半醉半醒,下手没个轻重,谁也拦不住他。

    江竟遥就端坐在钟老左手边,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晃过来,中途王叔家养的狗四处乱窜,他被绊了一脚,差点儿摔倒。

    在他身后不远处,是穿着一身短打的江聚福。他只比江竟遥小两岁,却因为江老二和王氏的溺爱,长了一身横肉。幼时他总爱欺负江竟遥,江老二和王氏见到了也不会阻止,只会说什么江竟遥是哥哥要让着弟弟。

    有江老二和王氏的包庇,这江聚福自然养不出什么好性子,他性格暴躁易怒,为人好吃懒做,整日里什么也不做,就纠集着几个年轻人四处闲逛。

    王氏还在冲江聚福使眼色,只是他向来嚣张跋扈惯了,尤其是在江竟遥面前,实在做不了伏小做低的姿态。

    “阿遥啊,”江老二终于走到江竟遥身边,他看着人群中衣着光鲜亮丽的江竟遥满心痛恨,这个举人原本是他儿子江聚福的,若非江竟遥顶替江聚福去学堂念书,哪里有他江竟遥的事。

    可面上江老二还是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爱模样,他赔着笑道:“哎呀,大哥若是地下有知,定然很是欣慰,看我们老江家出了个举人。哈哈。”

    自从上次那一闹,在场的人哪个不知道江老二一家是什么德行,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江老二见无人搭理他,有些尴尬,他第一反应就是朝江竟遥发火。可是理智阻止了他,如今江竟遥考中举人,指不定哪天就去当大官了,他还指望江竟遥当官之后给江聚福弄个一官半职的,如今可不能得罪了。

    “哈哈,”江老二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他又走近一步,举着酒道:“来,阿遥,二叔敬你一杯。”

    “抱歉,”江竟遥轻轻地推开了眼前的酒杯,不咸不淡道:“我等下回去还要温书,喝不得酒。”

    “你!”江老二还未说话,跟在他身后的江聚福忍不了了,他指着江竟遥面前的酒杯道:“那你这是什么?怎么?江竟遥,你如今考中了举人便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是不是?”

    “你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我让你顶替我去学堂,你能考上秀才考上举人吗?你到底在横什么?敢这么对我爹!”

    江竟遥还未开口,钟老看不下去了,他沉声道:“江聚福,且不说阿遥如今考中举人,也算半个朝廷命官,论辈分他是你哥哥,你就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哥哥吗?”

    “哥哥?”江聚福哂笑一声:“那也得看有的人配不配了。”

    说罢,他啐了一口,眼神不屑地看向江竟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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