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

    早有预料他会来,望舒低低地笑出声,将脑袋埋在谢岚意肩窝轻啄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撑起身子。

    他看着床榻上安静懵懂的少女,绕起她流泻的发丝把玩,愉悦地开口:“见过这样的殿下吗?”

    平时的谢岚意,是嚣张明媚的,也是怠懒难哄的,现在她这样乖,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清醒后怕是会直接杀了他。

    望舒闷笑起来,以下犯上的刺激令他魔血躁动。

    他坐直身子,单手撑在谢岚意的腰边,邀请始终不敢往这边看上一眼的男人:“要一起吗?她很需要我们。”

    枝蔓上颤巍巍生出一朵米粒大小的花苞,魅魔的墨发铺洒满床,与谢岚意的交缠在一处,他大方地袒露身躯,迎上喻星洲不经意撇来的余光,动情的甜香便有如实质,飘飘摇摇朝那半只脚踏入局中的青年拢去。

    喻星洲面色比来时更黑沉,魅魔只知欢愉而不知人伦,他知道望舒荒唐,却没料到会这般荤素不忌,不仅耍手段趁虚而入,还、还……!

    剩下的话连在脑海中打个圈都觉得太过冒犯,他咬紧腮帮,眼眶微微发红。

    谢岚意没有为他安排居所,除了她的寝殿,他无处可去,魔侍来请他时,他已做好再殿外打坐一宿的准备。

    他还记得魔侍的神情,暧|昧,又带着点幸灾乐祸。被谢岚意囚禁后,他总是见到这样的神情,原没有放在心上,但在他踏入殿门时,她说:“右护法大人正陪侍殿下,你进去后,且在帘外等一等。”

    细密的寒意与屈辱瞬间从脚心直窜上天灵盖,他听说凡间有媵妾一说,男女大婚之夜,姑娘陪嫁带来的丫鬟跪在新床外,等待姑爷的下半夜。

    所以,他被谢岚意当做“媵妾”了吗?

    念头一转便觉察出不对,谢岚意不是那样的人,她会用各种手段作贱他、折磨他,却不会赔上自己,她不喜欢望舒,甚至提防着这位心怀鬼胎的右护法。

    想起傍晚见到望舒时他隐有深意的神情,喻星洲几乎小跑起来。

    寝殿太大了,他听不到谢岚意的声音,只有望舒的喘息似远又近。

    他心如擂鼓,触碰到最后一道帷幔时,指节僵硬得几乎握不住流烟一样的纱。

    他怕他猜错了,毕竟谢岚意堕魔后便行事无忌,若魔侍所言是她的交代,那他贸然闯入,便会得罪她与望舒。

    可他更怕没有猜错,她那样桀骜任性,怎能忍受这种屈辱?

    昏暗的寝殿中,魅魔手掌搭在谢岚意光洁的小腹上,修长手指并拢,一下下敲着,是对他无声的邀请。

    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终于崩断,剑势破空,帷幔化作碎片四处飘飞,喻星洲借着那缕剑意奔入里间,飞快地卷起地上的衣裳扔在两人身上。

    他的剑意没有杀气,软得像一泓水,望舒没有躲,就如同最开始被打断时,肌肤上只留下一道很小的划痕,轻微的痛意与情潮搅在一处,爽得他几乎失控。

    喻星洲探手去抓他的肩,他已陷入短暂的崩坏中,脖子上怒放的第一朵妖花生出浅金色的纹路,他的面容变得更为妖冶。

    被褥脏了。

    喻星洲微僵,在望舒发出餍足的长叹前,一把将他掼在地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喻星洲语含怒意。

    “魅魔一族的情人咒,刻在床榻上,配合魅魔情期时独有的体香,能令人如痴如狂。”望舒将湿润的手指送入唇中,轻笑,“别担心,只要喂饱她……”

    话音未落,一道魔息划过他的脖颈,正正好是花开的位置,鲜血入注。

    他卡壳了一下,而后重重倒地。

    魔息来的角度极为刁钻,他没有立时死去,捂着那道伤口,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喻星洲偏头看向床榻,谢岚意半支起身子,收回施法的手。

    情人咒的威力尚在,失去望舒的蛊惑,她终于寻回散落的神智。

    “不许救他。”

    她瞪着喻星洲,先前随意披上的衣裳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受制于咒术的她长久得不到抚慰,苍白的面容浮现出红晕,只一眼,喻星洲便尴尬地侧过头。

    “那我将他带出去,你早些歇息。”

    谢岚意喝住他:“不许走。”

    喻星洲果真乖乖地停住脚步,但还是没有回头。他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轻声道:“情人咒是魅魔一族很常见的咒术,清心诀就可以解咒。”

    回应他的,是从身后扑来的巨大力道。

    谢岚意掰过他的肩,冰凉的唇胡乱落在他脸上。他慌忙躲避,又生怕她被满地的衣物与帷幔碎片绊倒,虚扶着她的手臂,左支右绌几乎难以招架。

    后背抵在博古架上,瓷器被撞出摇晃的危险动静,他退无可退,为难地看着身前用力撕扯他衣裳的谢岚意。

    她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眼眶赤红,身躯明明是滚烫的,贴上来时却冰得他一阵激灵。

    落在他身上的吻已从吸吮变成用力的啃咬,他觉得疼,在寝殿最黑暗的角落,她粗暴得堪比叼住配偶后脖颈尽情发泄的野兽。

    毫无章法。

    他深吸了口气,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他替她念清心诀。

    谢岚意盯着他,眸中的欲色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她不知道望舒还做了什么手脚,枕骨处传来血液涌动的声音,耳畔似有无数声音在叫嚣。

    ——毁了他,毁了这一切!

    “喻星洲。”她最后确认,抬起手,殿中响起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谢……”

    喻星洲的惊呼被她堵在唇中,博古架上摇摇欲坠的装饰哗啦啦倒塌,将他们的动静尽数吞没。

    *

    喻星洲醒来时,天光大亮,谢岚意只披了一件外裳坐在他身边,手里把玩着精致的木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他头痛欲裂,身上也很痛,到处都是被狠狠咬过的痕迹,记忆是混乱的,唇腔中充斥着古怪的味道,令他想起昨夜从博古架回到床边,他踉跄着被望舒逐渐冰凉的身躯绊了一脚,摔在了谢岚意身上。

    而后她便按着他的头,逼迫他……

    他不肯,她便踹他,赤脚踩着他的肩,让他匍匐得更低。

    不记得后来有过多少次,他们如仇人一般对抗着,她的指甲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他也总会弄疼她,本应是两情相悦的事情,他们做起来却并没有美妙的感觉。

    拉高被子盖住脑袋,喻星洲头疼地叹了口气。

    他无法判断他们是否都出于自愿,他不想谢岚意难受,但谢岚意拒绝了清心诀,偌大的寝殿,也只剩下他这一个解药。一切都似乎顺水推舟,但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就是不应该发生。

    他往后要如何面对谢家人呢,又要如何给仙门一个交代?

    和谈谈到了魔君床上,大抵从今日起,他便再也无法以和谈的名义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他即将成为令人不齿的,炉鼎——仙门向魔君献媚的炉鼎。

    胀满心窝的恶心终于顶了上来,他抿住唇,即使早有预料这件事会到来,可在真正度过这个混乱不堪且充斥着屈辱与痛苦的夜晚后,眼泪还是无声地掉下来。

    他对自己感到恶心。

    终归是私心作祟,在魅魔残留的气味中,失去了决断的头脑。

    他有千百种选择,逃出去给谢岚意重新找一个男人,或是拼着被一掌拍死的风险继续用清心诀稳固她的心神,他都没有去做。

    他屈服了,因为心底那点贪念。

    “醒了的话,”谢岚意掀开被子,看着他身上深深浅浅的红痕,平静道,“我建议你去请教一下有经验的魅魔……哦,你哭了,怎么,你也觉得昨晚的表现很糟糕吗?”

    喻星洲一噎,脸瞬间红了起来。

    任谁被嫌弃那什么都不会有好表情的,谢岚意终于露出一个笑,俯身抹去他眼角的泪痕,随意宽慰道:“也不算很差劲,还知道把牙齿收起来,我觉得好好调|教,你会变得特别乖的。”

    喻星洲蹙眉瞪了她一眼,对她还没有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而感到不满。

    “为什么是我?”他的嗓子很哑,应该是昨夜喊破的,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道,“你是魔君,我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身份有别,我们不应当如此。”

    “你竟也会谈身份?”谢岚意惊奇地挑了一下眉,“喻小六,同修苍生道,我就不爱看身份,众生平等,关键是我乐意,我乐意侮辱你、将你拉入深渊,明白吗?”

    魔域这样冰冷无情,她需要一个与她一样的人来陪伴她。

    她毫不掩饰她的恶意,喻星洲不适地白了脸。

    谢岚意将木偶放置在肩上,说起另一件事:“我昨晚好像伤了望舒。”

    “你杀了他。”喻星洲闭上眼睛。

    “他活该,”谢岚意顿了顿,“但他不见了。”

    喻星洲微怔,睁眼去看床下,那里果然空荡荡,只有残留的血迹昭示着望舒的确受了致命伤。

    头顶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回过神来,目光落在谢岚意肩头,愕然。

    漂亮的木偶歪着脑袋,两只琉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它穿着很漂亮的小法衣,背上还背着一柄小巧的剑,眉目像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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