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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笼鸟

    王希孟极速奔跑着,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内心充斥着不安和恐惧,害怕如果晚一步,蔡璇就会受到生命威胁。

    “如果他们绑架了我,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童师礼正是千方百计阻拦你参加画院大选的幕后黑手,郝杜在救了你之后消失的那段时间已经被他胁迫,为他所用。”

    蔡璇说的话在王希孟耳畔回荡。

    “怎么可能!郝兄不可能背叛我!他和我是过命的交情!绝不可能!”

    蔡璇镇定地分析道:“如果童师礼有足够让他倒戈的筹码呢?比如用他的亲人胁迫他?在这样的情况下,郝杜不可能死守与你的情谊。”

    蔡璇的声音异常冷静,让王希孟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一定是童师礼指使的?”

    “因为如果没有你的存在,画院大选胜出的就会是他。”

    王希孟一幕幕回忆着蔡璇的分析,只觉心下一窒,脚步虚浮,正当他要摔倒在地的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他。

    “希孟哥哥,当心脚下!”

    王希孟抬起了头,看到蔡楚楚鬓发散乱,按着胸口不住地喘气,想来和他一样一直快速奔跑。

    蔡楚楚眼中隐隐浮现泪光,她紧紧抓着王希孟的衣袖,像抓着救命的稻草,哀哀啜泣道:“姐姐、姐姐被他们绑架了!爹爹坐视不管,我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但我想,姐姐和你在宣和画院朝夕相处,你作为姐姐的朋友,一定知道点什么。”

    蔡楚楚期待地看着王希孟。

    王希孟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蔡璇被绑架前和我分析过,若她遭遇危险,一定是童师礼所为,让我去找童师礼。”

    蔡楚楚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童、童师礼?!检校太尉童贯的儿子童师礼?!”

    王希孟紧蹙着眉,用力点了点头。

    蔡楚楚抓着王希孟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她颤抖着声音道:“童贯这人嚣张跋扈,他的儿子童师礼借父之威横行霸道,若真是童师礼所为,只怕姐姐、姐姐,凶多吉少……”

    王希孟凝视着前方,目光充满了坚毅和执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不管有多难,我一定要救出蔡璇!”

    蔡楚楚被他的坚定所打动,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用力点了点头。

    汴京,童府内。

    “你个蠢货!谁让你绑架蔡京的女儿蔡璇的?!”童贯恼羞成怒地把桌案上的砚台砸向下面跪着的童师礼。

    童师礼见状将头偏向右侧,堪堪避开了飞向自己的砚台。

    “父、父亲,蔡璇过于狡诈奸滑,若不把她抓起来,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童贯一拳重重地捶在几案上,怒瞪着童师礼,恨铁不成钢道:“她是蔡京的女儿!你绑了她是公然挑衅蔡京!你是存心让我难堪!”

    童师礼闻言膝行上前,他一连给童贯磕了十个头,只到额角渗出血迹才抬起头说道:“父亲,原谅我为你造成的困扰。但绑架蔡璇是大势所趋,如果放任她不管,我们的计划将难以进行,而且这天底下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儿子保证,一定会妥善处理,不牵扯童府,不牵扯父亲……”

    “放肆!不牵扯童府,不牵扯我,那就必须牵扯你!你一旦露面,天底下还有谁会不知道就是我童贯教出来的好儿子!”

    童师礼哀哀恳求道:“父亲,不如相信儿子一次,我……”

    “够了!这件事情你不要再干预了!现在为时不晚,我自有办法处理妥善,现在,你只需要去把蔡璇放了。”

    童师礼惊恐万分地看着童贯,说道:“可是父亲,她已经知道是我绑架的她,我甚至还出面见过她。”

    童贯面无表情地闭上了双眼,良久,缓缓说道:“我去见一见她吧。蔡璇这么聪明的人会被你抓,只能说明她是自愿的,她只是想套出对他们不利的幕后黑手。如果我阻止你不及时,落网的就不是她,而是你了。”

    童贯一甩衣袖,快步离去。

    童师礼怔怔地看着童贯的背影,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如父亲所说的,是在作茧自缚?”

    ......

    郝杜惴惴不安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突然,贺轩推门进来入。

    郝杜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一叠声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贺轩轻轻拍了拍郝杜抓着他胳膊的手,摇了摇头,说道:“童大人已经察觉公子的所作所为,现在正往关押蔡璇的地方去了,估计是要亲自终结这场闹剧。”

    郝杜脸色变了变,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那我娘呢?童大人可会怪罪下来连累我娘?”

    贺轩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郝兄,是我对不住你,若我知道帮童师礼的后果如此恶劣,我断然不会促成这一切恶果。我知道你娘在哪,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你娘,你带着她尽快离开,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

    贺轩拉起郝杜的手准备往外走,郝杜抓住他的手急切道:“那你怎么办?童大人和童师礼若怪罪下来你又该如何应对?”

    贺轩回过头来认真的凝视着郝杜,微微一笑道:“我是他们的心腹,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

    贺轩拉着郝杜匆匆离去。

    “哐”一声响,柴房的门被贺轩一脚踹开。

    “娘!娘,我来救你了!你受苦了!”郝杜飞扑上前一把抱住郝母,郝母泪如雨下,哀声啜泣起来。

    “我的儿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贺轩看着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不禁动容,眼中浮起泪光,他揉了揉眼睛,出声提醒道:“郝兄,此地不宜久留,若被人发现,我们都无法脱身了。”

    郝杜闻言扶起母亲,说道:“娘,我们先出去再说。”

    贺轩带着郝杜和郝母快步离去,正当他们即将迈出大门之际,一把飞刀对着郝杜和郝母呼啸而来。

    郝杜和郝母呆愣在原地,贺轩反应及时,一个箭步上前手起刀落,将飞刀打落在地。

    童师礼摇着折扇缓缓从转角出来,他看着面前的三人,对贺轩似笑非笑道:“贺轩,这就是你承诺对我的忠心耿耿吗?”

    贺轩眼神闪烁,低下了头,但旋即恢复正常,他直面童师礼的目光,反问道:“公子,当初追随你是因为你于我有恩,为报恩情,我誓死效忠于你。但今日的你不再如曾经,你的所作所为早已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了双眼,这样的你,让我如何面对,难道还要帮着你一起助纣为虐,胡作非为吗?”

    “你住口!”童师礼恼羞成怒,他将手中折扇“唰”地合上,以扇为剑直指贺轩。

    贺轩用剑堪堪抵挡住了他的攻势,他看了郝杜一眼,大吼道:“走啊!快走!别管我!快走!”

    “贺轩,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君恩!”说完,郝杜扶着母亲快步离去。

    “铛!”贺轩的长剑被童师礼的折扇从中间劈成两半,他猛然后退,栽倒在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童师礼掂了掂手中折扇,大笑道:“哈哈哈!你的剑法和武功都是我教的?想打赢我?你还没那个本事!”

    童师礼向后摆了摆手,两名侍卫从暗处走出,他们恭敬地对童师礼拱了拱手。

    “把他给我押下去!别让他死了,背叛我的人,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公子!”

    ......

    蔡璇在黑暗中艰难地摸索着,突然掌中触摸到一冰冷坚硬的东西,她迅速拾起,紧紧攥在手中。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蔡璇紧了紧手中的硬物,恢复如常。

    童贯缓缓步入房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蔡璇,良久,说道:“蔡小姐,家中小儿多有失礼之处还望蔡小姐见谅。我与令尊向来交好,师礼和蔡小姐之间想必是有什么误会才会作出此举。”

    蔡璇抬起头来看了看童贯,只见他眼眸低垂,面露愧疚之色,蔡璇低低地笑出声来,说道:“童大人见外了。我自知家父与大人交好,自然不会将师礼此举放在心上。”

    童贯闻言眉头舒展,朗声笑道:“哈哈哈!蔡小姐冰雪聪明,蕙质兰心,颇有令尊风采哪!”

    童贯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会意,上前解开捆缚蔡璇的绳索。

    就在蔡璇解开绳索的一瞬间,只见她右手向前一挥,一枚坚硬的石块从她的掌间划出,在空中滑过一道抛物线的弧度,重重地打在侍卫的肩膀上。

    侍卫捂着肩膀疼得嗷嗷叫,蔡璇见状冷声道:“童师礼绑架我实属无理,我原谅他实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这一击,权当发泄愤怒了!”说完,她大步走出房门。

    童贯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沉吟不语,他的面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像山雨欲来前的晦暗不明,酝酿着一场急风骤雨。

    “来人哪,去把童师礼给我带来!我倒要让他看看,这个竖子干的好事,给为父丢了多大的脸!”

    “是!大人!”

    侍卫领命而去,童贯攥紧了手,身体挺拔屹立,像巍峨的山岳,充满强烈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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