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

    大郎君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素锦吓得呆若木鸡,回过神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娘子会如此是因为来了葵水。

    季阡摸了摸裴知蓝的双手,指间冰凉,又摸了铺盖,里头也是冰冰凉的,不免对琴荷院众人愈发不喜起来,已快入冬,娘子回来,连屋子床榻都是冷的,平日里怕是是偷奸耍滑惯了。

    “去弄两个暖炉来。”

    季阡看面前战战兢兢不知道回话的素锦,赶紧让人出去,又回头将裴知蓝两只冰凉的手放入被中捂着。

    他今日原本是公务出行,途径侯府,远远见一辆熟悉的宝马香车,正看到女娘从马车上下来,被风拂起的帷帽下,女娘一张脸惨白如纸。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勒马停在原地。

    而在看到她摇摇欲坠时,更是什么旁心思都没了,下意识策马奔向她,好在是揽到了人,没让她摔下来。

    看着人在他怀中闭着眼发抖的模样,季阡的心紧紧缩着,这一刻,那些莫名的心思全化为了实体,呼之欲出的答案悬在心头,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松风带着老太医匆匆赶来,素锦在外头抹泪,看到松风赶紧过来,松风让两个丫头送太医进去,拉着素锦到一旁问她:“怎么哭了?”

    素锦抽抽噎噎道:“娘子,这几日,小日子来了,才气血虚弱。”

    松风“啊”了一声,眼看着老太医进去,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水,感情原来是因为这样才显得那般虚弱,郎君这是关心则乱了。

    不过又想着,反正也请来了,让太医给娘子调理调理身体也好。

    里头太医忙活一阵,顶着指挥使冷的不行的目光也跟着擦了把汗,才道:“这位小娘子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气郁积不散,加上这些时日更得注意保暖,一时受寒导致,多用些温热的食物即可。”

    说完,又看了眼躺在指挥使怀中的女娘,指挥使是皇帝官家手下的大红人,哪次见面不是冷脸肃然,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指挥使面上带出急色的模样,想来这位女娘不是指挥使的家人便是心上人了,是以又写了两个调养身体的方子才告辞。

    以往裴知蓝来葵水时虽说也难受怕冷,但也没有像这次一般晕过去。

    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口渴的很,裴知蓝起身,想要去倒水。

    旁边突然一阵动静,一只盛着温水的茶杯就递了过来。

    裴知蓝还以为是素锦,就着人的手喝下了一盅茶,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下。

    季阡替她卷好被子。

    还不忘让素锦这几日按照方子给娘子炖汤药,务必让她按时服下,又让松风将自己院里的炭火份额全拿来给琴荷院。

    “几个娘子会去的屋子都烧炭,不够就拿我的牌子出去买。”

    将牌子留给素锦,又仔细嘱咐,季阡才悄悄离开。

    他这次回府并未惊动任何人,白日抱着裴知蓝进府时碰到的丫头小子也都让松风敲打过了。

    戴上披风直接翻墙而出,回头看着琴荷院暖黄的灯光,季阡上马而去,这几日武安侯府异动频出,堆积了许多事情要处理。

    -

    清晨,裴知蓝醒来,天光才微微亮。

    秋雨下了一整夜,琴荷院外落叶缤纷,素锦正指挥小丫头们清扫。

    昨日觉得难受,没想到一晚上过去,竟觉好了许多,与白日在别院里的感觉完全不同......

    素锦进来便看见自家娘子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药味浓郁,原来是素锦端来整整三大碗汤药。

    “娘子,这是太医开的补药。”素锦指着桌上两碗看起来颜色没那么深的道。

    裴知蓝抬头,“太医?”昨日她睡得沉,迷迷糊糊只知道有人将她送回琴荷院,进了院子后,她已是在强撑,再不能知外物,竟是请了太医来?

    素锦闭上嘴,懊恼了一下,大郎君特意叮嘱别让她多说的,含含糊糊道:“是太夫人那里拿的牌子请来的太医。”

    裴知蓝见状点了点头,知道这个丫头的心性,猜到她在说谎,她将视线移到药碗上,素锦赶忙道:“娘子,药要凉了,快喝吧。”

    裴知蓝闻了闻药,没什么问题。

    她自己身体的原因,久病成医,对药理并不陌生,否则她也没法制作解毒丸。

    空间宫殿内专有一炼丹室,里头不仅摆着一只硕大炼丹炉,旁室中更摆放有数不清的书架,上头关于丹方草药的典籍浩如烟海,裴知蓝闲暇时经常翻阅,但是里头许多东西她看不懂,看久了还会觉心悸难忍。

    便只记下了些能用的丹方和一些看得懂的药草。

    面前的这两碗汤药闻着味,大约是调理身体类的补药,裴知蓝面不改色的喝下两碗汤药,正要端起剩下那一碗,素锦忙拿过来,“娘子,你.......你怎么全喝了!”

    那可是整整两大碗,娘子竟然眼也不眨的喝了下去。她还以为娘子每碗只喝个几口呢。

    裴知蓝好笑的看着素锦将药碗端走,小脸都皱起来瞧着鼓鼓的像一尾生气儿的鱼。

    裴知蓝其实感觉自回了琴荷院后身体已是大好,不过这种现象无法与外人道,这送来的三碗汤药反倒成了有力的解释。

    喝了汤药后,裴知蓝让人将这几日的账簿拿来,她要好好核对整理一番。

    她心里总觉得上京的这个冬日或许不会寻常。

    花茶楼的营收已是十分稳定,之前推出的桂花礼包大卖,不仅销售一空,便是连几个郡王府和公主府都下了订单。

    光是定金就好大一笔钱。

    裴知蓝拨着算盘,花茶楼这个月怕是能收入少说十万两。

    加上缴来的租,她想买的东西足够用了。

    素锦在一旁替裴知蓝磨墨,一下午时光匆匆而过,到夜里,季太夫人院里又让人备来一整箱药材。

    素锦一看那人,什么季太夫人院里,明明是松风手下的人。

    “你们主子什么意思!”素锦狠狠盯着来的两个小子。

    两个小子不敢多说,只说是上头吩咐,将箱子一放,逃也似的走了。

    裴知蓝罗列了各种冬日所需,增增减减,又有不少拿捏不准的,到时候保不齐要问问小舅母,再则也得提醒一下小舅母,云州各地庄上报来的情况不太好,而素锦那边打探来的炭火价格更是连日上涨。

    虽说与冬日即将到来有关,但裴知蓝还是多留了个心眼,让人盯着城中有关物价,两日报一次于她。

    “娘子,你身子还未大好,怎么能外出。”素锦看裴知蓝穿戴整齐,忙想去拦,却见裴知蓝神色淡淡看了她一眼,那一刻,清冷月辉似化为实体,让素锦不由停了脚步,也让她回过神来,娘子要做的事情,她一个奴仆如何能去质疑。

    眼见素锦神色变换,裴知蓝愣了愣,须臾反应过来,将披风解开放在一旁。

    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扫过素锦发间,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可是病了?”

    素锦抬头,眼中含着泪水,叫了声“娘子”。

    裴知蓝用手勾了勾她的下巴,拿着帕子替她擦泪,“都哭成狸儿奴了。”

    对于这样的娘子,素锦心里酸酸的,她怎么能因为害怕大郎君,而将娘子蒙在鼓里呢,她可是娘子的丫头。

    素锦磕磕巴巴的边哭边说了一通。

    裴知蓝哭笑不得。

    对于素锦说了谎的事情,她一眼就看了出来,倒不是不信素锦,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她真怀疑素锦,第一时间就不会再用她,便是用也是利用试探。她只是怕素锦被人骗了,才格外忧心。

    “娘子,奴再也不骗你了,都是大郎君不让我说的......他今日还送了一箱子药过来!”素锦开了这个头,将书月院的事情抖搂个一干二净,包括那日抱着娘子回琴荷院,又警告了一众仆妇,还请来了太医,就连上次到书月院里喝茶被松风拐去煮茶却被晾了好一会儿的事情也说了......

    七七八八说了好一会儿,裴知蓝才弄明白始末。

    万没想到竟是那位冷面大表兄请的太医。

    莫非他真如小舅所说的那样,是个冷面热心的人?

    -

    哄好素锦出门已是下午,原本打算去花庄看看,时间已是不允许,便绕道去了花茶楼。

    花茶楼所在的整条街道都是做茶楼酒楼生意的,竞争激烈,马车经过的店家各有新意,茶香混酒香,无怪乎之前租用的人不敢再租。

    雅仕花茶楼坐落在街道首段,算是较好的位置,下午这会儿正是喝茶的好时候,门前客人络绎不绝,不乏达官贵人。

    裴知蓝马车一到,就有眼尖的茶博士出来迎裴知蓝进茶楼。

    大堂已是座无虚席,茶博士引着裴知蓝上二楼包厢,悄声道:“今日有大客!”

    裴知蓝整张脸都裹在兔毛披风中,头上帷帽飘动,只听茶博士继续道:“旻柔大长公主在菊花包厢喝茶。”

    大长公主......

    包厢突然打开,迎面碰到两个戴白角团冠的妇人,其中一人生得美艳,眸色间有股睥睨之感,裴知蓝脚步一顿。

    对方应该就是旻柔大长公主了。

    “大长公主万福。”

    众人行礼。

    旻柔视线扫过面前的女娘,“无需多礼。”

    旻柔大长公主今岁不过三十五,神情高贵,眉眼具是张扬之色。

    裴知蓝只觉得有道凌冽之色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压力颇大。

    “娘子?”素锦看裴知蓝一直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拉了拉她的袖子。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大长公主看她的神色好似认识她一般。

    “大长公主是头一次来茶楼?”

    伺候的茶博士忙道:“这是大长公主第三次包下花神厢房了。”

    茶楼也没开几个月,这么说,几乎茶楼刚开的时候,大长公主就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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