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心思

    梅月娴坐在一旁喝了口茶,突然道:“最近城里流行一种花茶,不知太夫人有没有喝过。”

    季太夫人拍了拍裴知蓝的手,想着裴知蓝这些日子因为孝期也无法出门赴宴,喝茶倒是可以,有些兴趣道:“花茶?”

    “就是将鲜花放入茶中烹煮而成,既有茶的清香,也有花的甜香。”梅月娴抿嘴一笑,“我特意让人买了两杯过来,太夫人和裴娘子都尝尝看。”

    说完,就有两个丫头拎着食盒上来。

    裴知蓝一看,那不是雅仕花茶楼的荷花茶吗?还是最贵的那种整朵荷花的花茶!

    花茶楼开业第一日,裴知蓝便拿了两盏回来给太夫人喝,算作是惊喜,也让太夫人好生品鉴了一番。

    季太夫人一看这造型就知是裴娘茶楼里的茶,老人家最爱这些充满朝气的东西,这几日都会饮用一些,并不陌生。对于梅月娴的讨好,她也未拂了小娘子的面子,只道:“好好,是好茶,娴娘有心了。”

    季太夫人对晚辈虽不过分亲近,但也算得上宽容宠爱,喝完荷花茶后命人送梅月娴回去,还送了她一盒珍珠。

    吴姨母看着匣子里雪白的珍珠,笑道:“两盏一两银子的花茶换一盒百两银子的珍珠,可真是赚到了。”

    梅月娴撇了自己母亲一眼,心中有些难受,总觉得母亲过于市侩了些,她送花茶是为了表孝心,给季太夫人讨个好,并不是为了从太夫人手里拿到什么钱财赏赐。

    吴姨母关上匣子,摸了摸梅月娴的头,“娘知道你看不上这些钱财,可我们寄人篱下,手里头没钱可不行。”

    梅月娴心道,她们住在侯府,吃穿都用的侯府,每个月,侯府还给她五两银子月例,母亲有二十两,这还不够吗?更不消说姨母作为侯府大娘子,不时补贴她们娘俩,手头哪里缺银子,没得让人觉得市侩。

    吴姨母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她和姐姐吴氏是小官出身,母亲走得早,父亲娶了继母以后,两人小时过得极为拮据,若不是姐姐后来做布匹生意认识了侯爷嫁入侯府,她们的日子哪里会这么好过。她自己相公死得早,手里也没攒下什么钱来,如今眼看着娴娘到了适婚的年岁,她还没来得及给娴娘置办嫁妆。

    那大户人家,哪个不是从小就给自家小娘子置办起来嫁妆,端说那莹娘,侯爷可是每每有赏赐就往她屋里送,院子里好大一个库房,显贵豪气的都快塞不下了。再说那三房何氏掌家,侯府逢年过节从宫中送来的赏赐,还有太夫人屋里时不时送出的东西,平日里随随便便从哪里抽些油水就能给自己一双儿女置办不少好东西......她的娴娘又哪里比不得莹娘,不论是才情容貌,更胜莹娘几分,偏偏不是这侯府嫡亲娘子,不然嫁妆又怎会拮据到这个年岁才想起来置办。

    若是能将娴娘许配给侯府的大郎君......

    “母亲,您怎么了?”梅月娴看自家母亲有些怔愣的模样,面上更是露出一股莫名神态。

    吴姨母反应过来,忙笑道:“没什么,只是最近秋困罢了。对了,你每日去太夫人那里,可和裴娘子熟悉?”

    梅月娴摇了摇头,“没说上什么话。”梅月娴每次去季太夫人那里都是最早的,但是季太夫人待她并不亲近,去了也只是随意问些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干坐在那里吃瓜果喝茶,太夫人不是读佛经就是睡着,沉闷的很。但自从裴娘子来了以后,太夫人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精神头也足了不少。只一样,裴娘来的比她晚,但是她一来,太夫人就拉着裴娘子不放手,事无巨细皆一一过问,别的人根本插不进去话,更衬得她像是个外人般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是那裴娘子是个圆滑的人,自该带着她一起说话,而不是在那里只回太夫人的话头,她几次试图插话,裴娘子回是回了,但并不接话头到太夫人身上。

    梅月娴心中不是没有气的。

    但更多的或许是艳羡。

    吴姨母看梅月娴的神色,便知她心中也不见得多喜裴娘子。这些年在侯府,她有意培养娴娘的眼界性情,便是不希望她似小门小户那般过于唯唯诺诺。这才养得娴娘不喜她在钱财方面斤斤计较的性子。也养出了她的傲气,这侯府中的娘子多不如她,如今来的这个裴娘子,家世容貌样样好,怕是让娴娘有了危机感。

    也好,两人原本也没什么可以亲近的,吴姨妈只让梅月娴多和季莹玩,“你好些日子没去看你莹表妹了,怎么,吵架了?”

    梅月娴一愣,心中有些闷,之前家宴那次她弄了好大的没脸,事后姨母送了一颗猫儿眼来,又私底下给了她不少银子,说是莹娘给她赔礼用的,她知道莹娘的脾气,怎么可能真的向她道歉,这猫儿眼肯定是姨母做主给的,她去找了莹娘几次,莹娘根本不给她好脸色。

    热脸贴冷屁股可不好受,梅月娴渐渐也懒得去了。

    吴姨母叹了一声,劝她,“小孩子脾性,来的快去的也快,你多哄哄她就是了。”

    以后是要当一家人的,不能就这么生分了,她看最近莹娘倒是去找过裴小娘子几次,要是让那两人搭上,她的娴娘就更落人之后了。

    梅月娴不知道母亲心中的急切,应得勉强。

    -

    花茶楼开张后,裴知蓝倒是没那么忙了,大多时候都窝在院中看书。

    为了更适应这个时空,尽快融合灵魂,她找了不少关于风土民情的书籍来看,这也有利于她经营花茶楼。

    着人将上京城里还未凋谢的荷花收了来,放到花庄里晒制,又让人顺道帮她搜罗了各类典籍舆图。

    不过自古以来,大多典籍孤本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大众书坊中的已让裴知蓝翻遍。就是她自己空间中的也看了一些,可惜这个时空到底并非历史记载,多有出入。

    裴知蓝便去了季江湖这里,想问问他那里可有些关于花草风俗的书籍。

    季江湖闻言立马敞开了自己的书房供裴知蓝挑选,“知蓝慢慢看,左右这几日我都不在府中,你可自由进出我的书房。”季江湖走到书房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回来对裴知蓝道:“不过府里书最多的可不是我的书房。”

    裴知蓝正挑选着,抬头道,“那是大舅父的书房?”

    季江湖摇了摇头,“再猜。”

    裴知蓝心想,总不可能是二舅,她只见过一次二舅,看他做派不像是个会读书的模样。

    季江湖看裴知蓝低头思考的模样,怕是真去思索了,便笑道:“是阡郎那儿的书房,别看他如今是个武夫,小时候也是博览群书的,这些年空了也常看书,你大舅父和我有时候找书还得去他那里找呢。”

    裴知蓝闻言顿了顿。

    “知蓝是怕阡郎?”

    裴知蓝迟疑的点了点头。

    她这副模样自是没逃过季江湖的眼睛,季江湖倒是没觉不对,他这个侄儿,人是优秀,但也不太讨女娘喜欢就是了。远了说他这个岁数本该早被媒人踏破门槛,但偏偏这几年来,没几个做官的愿意将自家女儿托给他的。近了说,便是莹娘都不怎么爱和她这位兄长说话。裴娘会怕他也是意料之中。

    季江湖笑道:“府中的女娘就没有不怕他的,领兵打过仗的,身上煞气重,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惧怕,你是他表妹,是他亲人,他最多就是性子冷了些,实际上极关照家人。”

    季江湖说完就办公事去了。

    裴知蓝选了几本游记也不多留。

    至于季江湖说的去找季阡,裴知蓝心想还是算了。她倒也不是怕季阡,只是总觉得有些异样,再说与他见面也没什么益处,没得多事。

    然而裴知蓝没去找季阡,季阡却是来找了她。

    那日,裴知蓝刚从花庄出来,还没来得及上马车,一匹高大的黑马就近到眼前,马上一人着绛紫官服牵缰绳看向她,须臾又下了马走到她跟前来。

    “大表兄。”裴知蓝带着帷帽,一开始没看清,还以为是什么人在行公务查案,正要避让,不防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季阡点了点头。他身后的一堆禁军侍卫皆如出一辙的冷着脸。

    一群人往这里一站,裴知蓝还好,其余人却俱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模样,生怕被抓了去。

    两人互见了礼后便没说话了。

    裴知蓝上了马车,正要离开,猛得想到什么。

    那日在侯府小院外拍门的男子,似是被这位表兄带走了,这些日子也不知他是否有审问......

    裴知蓝掀开车帘,就见一队人马皆跟在她马车之后。

    长发马尾高竖,不过一个纵身就上了高头大马,身上一袭紫色官袍衬得为首的那人颇为意气风发,端看一个远影真是翩翩郎君打马游街而过。偏偏此人冷着一张脸,眉间自带股淡漠

    神色,看谁都是凉薄一眼。

    正对上裴知蓝清冷双眼。

    裴知蓝愣了一下,初见时的那股熟悉感又来了。

    不过她尚且冷静着,心中还在想那日的贼人如何了,也不知这位表兄愿不愿意说与她听。

    这几日不见小舅来问,想来此事,这位表兄并未告知他人。

    事情既是发生在侯府,那便不是小事。

    莫非.......

    裴知蓝心中想着事,也未移开视线,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季阡。

    女娘上了马车后就把帷帽摘下,露出其后一截白嫩脸庞,清冷的眼形里头却是纯良无辜的情绪,端正坐在马车之中,完全不避他的视线。

    倒是比上一次胆子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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