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卫映鸾有些疑惑,但看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上官衡却似乎像个孩子一样,眼睛一亮,连忙拉住了她的手。

    卫映鸾回头,恨生不从何处冒了出来,站在了卫映鸾的旁边。

    上官衡吓了一跳,被迫松开手,看着横在她和自己之间的黑衣少年,不由黑了脸。

    “这是做什么?”上官衡有些不满。

    恨生努力让自己说的话不那么磕绊:“保护...主子。”

    上官衡有些不满,他几日没找这个少年问消息,对方反倒是变得越发护主了。

    不过终究是不好再说什么,上官衡也没打算违逆卫酒的心意,随后走在前面领着二人出了门。

    卫映鸾有些惊讶的是,上官衡居然会带她来望月楼,这座全京都最好的酒楼。

    而真正惊讶的是,今日的望月楼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这是...”卫映鸾不禁有些疑惑。

    上官衡得意地拍拍手掌,顿时大厅的戏台上点起了灯,还有了些烟雾缭绕的东西喷洒了出来。

    卫映鸾愣住。

    这倒是有点像现代的舞台了。

    “怎么样?喜欢吗?”上官衡有些小小的得意,又有些紧张。

    纵使极度不甘心,他还是去拜访了那个名为齐和风的齐家三郎。

    听闻他点子多,况且卫酒看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同,听到上官衡要向自己讨教如何讨卫酒欢心的时候,齐和风还愣了愣。

    齐和风压下心中的那丝莫名的酸楚,维持着他作为君子的仪态,还是耐心地给上官衡出了招。

    其实上官衡也知道,来寻齐和风的自己,也颇有点跟对方耀武扬威的意思。

    ——再怎么样,卫酒也是本殿下的人。

    卫映鸾看着舞台上缓缓移动过来的两个布偶人。

    男布偶身穿皇子袍,傲慢地从女布偶身边走过。

    而女布偶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布偶。

    她能看的出来,这两个人是上官衡和卫酒。

    小布偶演的活灵活现,尤其是那个“上官衡”,活脱脱就是当年卫酒初见时,那般骄傲的仰着头,似乎看不上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子。

    画面再转换,是上官衡与卫酒大婚的那一日,卫酒在房中,上官衡站在她面前粗暴地掀开盖头,那傲慢不可一世的姿态,以及凶恶的表情,都像极了那一夜的样子。最后上官衡拂袖而去,只留卫酒一个人留在房中,一夜未眠。

    渐渐地,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上官衡却从来不来看她。

    卫酒依旧每日洗手作羹汤,对上官衡嘘寒问暖。

    那个曾经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少年,似乎眉宇间也有了些松动。

    卫映鸾看着两人过去的种种,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

    而上官衡看着她,虽然面上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但看到戏台上不断表演出来的情形,他还是非常的紧张。

    “阿酒...对不起。”

    若有可能,他想冲回过去,一拳打醒那个不知好歹的自己,为何如此自作聪明自命不凡,看不清别人的心,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卫映鸾面色复杂的看完了戏台上的表演:“谢谢,你有心了。”

    上官衡看她反应如此平淡,以为是触及了她的伤心事,连忙拉住她的手:“今天,陪陪我,可以吗?望月楼我包下来了,就今天一天。”

    他语气小心翼翼,生怕眼前之人无情的将他甩开,再度离去。

    他知道,他已经很难抓住她了,可就是不死心的想要再试一试。

    曾经那么爱他的,为什么就不爱了呢。

    对不起阿酒,是我错过了太多,伤了你太多。

    卫映鸾很想告诉他,自己已经不是卫酒了,无论他做再多,自己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他了。

    但或许是近日发生了许多事,让她对过往之事释怀了很多,竟有些心软。

    “好,今日我就陪你喝酒,不醉不归。”她微笑。

    上官衡得了宝一般,一把将她搂紧:“阿酒...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正眼看我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一日,卫映鸾哪里也没去,在望月楼的包厢里,陪着上官衡喝了个够。

    上官衡的酒量并不好,但今日似乎是高兴极了,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也未见像从前那样倒下去,只是话多了不少。

    “阿酒...我没有告诉你的是,大婚那日,我掀开盖头,是真的觉得你好美的,我当时在想,为什么我会如此命好,会娶到你...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太害怕自己会违背诺言,背信弃义,所以强行让自己对你恶劣一些。”

    “你送我的荷包...我找到了,只是它破了,我努力了很久,将它缝补成这个样子...”

    卫映鸾一边喝酒一遍听他说,看见他从怀中拿出来那个破破烂烂的香包,微微叹了口气。

    上官衡的手指上有密密麻麻的针眼,可以看得出来,他一个男子,从来没有接触过针线活,却是认认真真的缝补,那针脚竟没有特别的歪七扭八,尽可能的平整。

    “殿下,别喝了,你已经喝醉了。”

    上官衡推开卫映鸾想要拦着他的手:“不要,不喝酒,我没有勇气说...你让我说出来吧...”

    “芸娘的事,我都知道了...那日我才知道,我所谓的以身想报的承诺不过是我自己自我感动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一直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坚守君子之义,重视承诺,敬重君王,就是个真正的君子了,无愧于天地...后来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身边的人,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当年芸娘舍命相救,纵使知道或许其中有蹊跷,但舍弃自己的安危,对我救命之恩是真,我见她想要脱离苦海,便自认为对于官伎女子而言,最好的就是入大户人家为妾,甚至自我感动地告诉她,只要她不愿意,她就可以是我上官衡唯一的女人。”

    上官衡一边喝酒,一边自嘲地笑道:“我以为女子一生所求皆为情爱,自以为自己是会被传为佳话的英雄,却不想,人家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我的真心,而是从贱籍的身份中脱离出来....我知道,是你拜托了你的表哥,将芸娘安顿好的。”

    “谢谢你...阿酒,我那日才知道,真正救了她的人,是你。是你赋予她新的身份,给了她自立更生的手段,那日芸娘告诉我,她自记忆以来,最近的日子却是最充实的。”

    “虽然她或许已经跟你说过了,但我仍代她说一句对不起...请你原谅她,她出身于风尘,只见识过那样的手段,一念之差做错了事...”

    卫映鸾静静地听着,听到他说谢谢和对不起的时候,手微微顿了顿。

    她没有想要拯救谁,说到底,不过是将溺水的人拉了一把。

    “我接受你的道谢和道歉。”

    接着她又听上官衡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她竟不知道,若上官衡想,也能说出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来。

    两人在偌大的酒楼之中,上官衡在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终是承受不住,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殿下,已经入夜了,再不回去就要宵禁了。”卫映鸾碰了碰他,没反应。

    她有些无奈,有些心疼的环视了一圈空空荡荡被包下来的酒楼。

    当真是败家啊...包这样一天,需要多少钱呢?卫映鸾不得不感叹,上官衡还当真是挥金如土,对金钱的概念都不是很清晰。

    或许是因为身份所致,从来对钱的多少没有概念,才能如此大肆的挥霍吧。

    将桌上没吃完的剩菜都叫伙计打包了,又带走了好几坛子已经买下来的酒,卫映鸾让恨生过来帮忙把上官衡拖到马车上。

    谁知方才还怎么叫都不醒的上官衡竟如同泥鳅一般,就是不肯让恨生碰他。

    “阿酒...”

    这是只能她来扶的意思。

    卫映鸾叹了口气,难得对方这样请自己吃饭,连扶都不扶一下,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恨生有些为难地看着她,那眼神不知道为何有几分可怜,欲言又止。

    卫映鸾将手中的饭菜和酒坛都塞到他怀里,嘱咐道:“算了,我来扶着殿下,你去将马车牵过来,把这些打包的东西都放上去。”

    恨生很想说,他要是单独放两个人单独相处,会被主子骂的。

    但他说话还没有那么熟练,根本表达不出来这么复杂的句子。

    看卫映鸾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还不走,最终还是认命一般地去牵马车了。

    好不容易将人扶上了车,让上官衡靠在车角的位置睡,一路上卫映鸾都尽可能的跟他保持一臂的距离,以免他睡得迷糊了再缠上来。

    但很快,卫映鸾又开始发愁了。

    她看着赖在她院中不走的上官衡有些头疼。

    至于为什么会回到她的院子,是因为上官衡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卫映鸾下车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腕,怎么都不肯放开。

    卫映鸾想尽了办法,甚至上嘴去咬他的手,却怎么都弄不下来,就像牢牢地焊在她的手腕上一样。

    卫映鸾无法只能带着上官衡回了自己院子。

    总不能让堂堂燕王睡在院子里,卫映鸾无法,只能回屋。

    算了,也不是没有一起睡在一个屋子里过,况且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她都能劝自己想开了,更何况只是穿着衣服共睡一晚。

    卫映鸾将人放好后自己合衣躺下,闭上眼睛,脑子里乱乱的。

    惠州那边的绣楼建好走上正轨,就和上官衡替和离吧。到时候他们卫家有了产业傍身,即便父亲辞官不做了,也有一个退路。

    齐和风那边的局已经布好了,只差他自己跳进来了...

    ————

    恨生站在容昭身后,不敢出声。

    容昭站在院子院子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您...您不去阻止...吗?”恨生磕磕绊绊地道。

    容昭不说话,就这样立在廊下,看着窗内逐渐熄灭的灯。

    容昭在廊下站着,沉默了许久。

    “明日的计划,做些改动。”容昭不带感情的吩咐道。

    恨生一愣,看见了容昭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他觉得有些冷,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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