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那样说！”江云章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凌霄面前流露出太过失控的一幕，“与我计较……我还想找她的麻烦呢！看在冯师妹和度邪大侠之间的情谊我当然会退让，可她对你和云光都做了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和我计较！我才是没有办法原谅她！”

    江云章恶狠狠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苹果，用来抑制自己拍桌子的欲望。他知道凌霄不喜欢情绪剧烈时无法控制自己行为举止的人，因此格外收敛，力图维持表面的平静。

    已经彻底将掉在自己面前的魂书当做过往的凌霄早已经恢复了平静，因此反而成为了更沉得住气的一方。她捧着江云章为自己买的奶茶喝了一口，对自己口腔中弥漫开来的甜意感到了惬意。

    “反正已经是过去式了，不用太过计较。”凌霄随意摆了摆手，“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明明可以戴罪立功，偏偏走了一条最偏激的道路……不过冯舞清就是那样的人，我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我还是有些气不过。她最后那些话全部都是在故意伤害你，还有挑拨你和冯师妹之间的关系，到最后都没表现出什么悔改的模样……”江云章为凌霄抱不平。

    “她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吧，我也没有继续讨论的心思了。”凌霄摇头中止了与冯舞清相关的话题，“我们还有更重要的情报需要相互交换。我很在意你之前和我提到的那个海水构成的世界。”

    江云章能够理解凌霄不愿多谈，顺着她的意愿转移了话题：“我也确实觉得这个海水世界最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十分在意。和你讨论过后我自己也思考了一番，现在想来，在那个世界我竟然从来没有听到你的姓名。”

    “我出了问题？”凌霄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江云章点头：“没错。我之前经历过的世界，大都能在机缘巧合的传闻中听到你的名字，又或是兜兜转转有过一面之缘，能够确定你存在的痕迹。但是海水世界里，我却从未听闻你的名字，也没有找到你的存在。”

    “我不曾存在，那刘应水呢？”凌霄的脑海里思绪万千，继续提问。

    “刘应水似乎也一样不存在，但也有可能是我等级太低没办法接触到。”江云章斟酌着言语，尽量追求严谨，“不过以我与你之间的缘分，还有我与他之间的孽缘，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十分罕见。我认为很不寻常。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奇怪之处后我就被送回了原位，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让你十分在意的事情吗？”

    “我与你一样经历过不少世界，中途遇到过一位能力高超已经触碰到规则的同位体，度邪真君。”凌霄决定与提供给自己线索的江云章分享情报。既然命运将契机与线索都交付到了江云章手中，那么她也必须要抓住这份信任，才能够顺利揭开藏在后面的谜题。

    江云章聚精会神聆听着凌霄为自己解释原因。

    “她主动向我暗示过，我经历这么多平行世界的原因，并且此行拥有目的与终点。但不曾和我明言，只让我自己去探索。”凌霄想起度邪真君文绉绉的用词就想要叹气，从那样言简意赅的言语中提取中心思想与暗示，实在是件令人感到麻烦的事情，“我最近经常梦到一位不认识的同位体端坐于王座之上，身后是代表着海水信仰的图腾。我认为这是命运给予我的提示，并且很可能与你提及的海水世界相关。”

    凌霄打开自己的手机，调出相册将其放到了江云章面前：“我已经将那些陌生图腾画了下来，你看看，是不是和海水世界有些联系？”

    江云章接过手机，目光一凝：“这是海水世界他们主城长水城的图腾！”

    他一边说着一边放大了状似海浪又像是清风的纹样：“你看，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海水相关的概念，也意识不到自己正生活在海里。因此长水城的图腾实际上被更改到看上去描绘得更像是清风一般，并且他们自己也一直这样解释。”

    凌霄看着他不断放大细节仔细研究：“看来我的猜测十分正确，二者之间确实拥有关联。既然他们居住的地方被称为长水城，那么他们有城主一类的管理者吗？”

    “没有。”江云章力求尽善尽美做到最好，所以一边观察一边回答着凌霄的问题，“他们只有一个唯一神的信仰。据说教会每年都会降下神谕，从而管理长水城的居民们。我也曾对这位神好奇过，因为我的同位体是隶属于教会的底层守灵人。而按照我一贯以来的坏运气，我所出生的阵营一般都是糟糕的邪恶势力。”

    江云章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但我没能谈查出什么有用的结果。这位神明甚至没有神像，用来祭祀祈祷的是代表着祂至高无上全知全能的金色圆球。而祂留下来的经书里也没有任何对祂人身时的身份描述，神秘到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确定完自己猜想后的江云章将手机交还给了凌霄：“由于我一贯以来待的邪|教都会和刘应水有所牵连，所以我当时也有搜寻过刘应水的痕迹。但很可惜我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在发现了长水城居民们的奇怪状态以后，我就被弹出了那个世界，并且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凌霄消化并分析着从江云章这里得到的有用消息：“我和刘应水两方的缺失确实不同寻常。而且既然你已经可以确定那个王座属于海水世界，那么那一位杜凌霄理应确确实实存在并陷入了沉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那个世界变成了现今的奇怪模样。”

    凌霄抬手理了理自己眼前的长发：“我之前所经历的世界，大多是即将遇到危险，于是我成为外援依凭在了同位体的身上，我们互帮互助共渡难关。海水世界却是接受了你但无法容纳我的状态，我与同位体之间的联系也是若有若无，说明她现在根本无法让我达成依凭的条件，甚至可能现在的情况就是灾厄结束后的大危机……不对，我还是忽略了什么细节……”

    江云章听了凌霄的分析，表情也担忧地纠结在了一起。他很快意识到了凌霄需要自己的情报，在激动的同时也就越发绞尽脑汁想要帮上忙：“也许我能够试着再去一次？虽然我从来没有试过，可有过一次经验说不定成功的可能性更大。既然海水世界这么重要的话，我现在就去画我还记得的景象，看看能不能给你提供什么线索！”

    凌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那就拜托你了。我再想想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包在我身上！”江云章立刻应声道，“毕竟我也就只有绘画最擅长了！”

    “擅长……对啊！”凌霄灵光一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高兴地连说话音量都提高了不少：“我怎么连这个都忘记了！我要相信我自己才对啊！我杜凌霄怎么可能将世界变成天灾结束后普通民众流离失所失去躯体的情况！我肯定能够拯救他们！”

    无比骄傲的言语在凌霄口中也变得稀疏平常了起来，她翘着腿有些散漫地坐在椅子上，此刻却由于令人移不开目光的自信，直接将普普通通的椅子变成了奢华无比的王座。而她则是王座之上散发着惊心动魄光彩的那个太阳。

    江云章自然而然移不开自己的目光，被她眼神中的自信神采所吸引。即便凌霄本体的棕色眼眸远不如积紫城继承人的紫红色看上去艳丽夺目，但对于江云章而言，她原本的相貌才是最接近她灵魂，最牵引人心魂的天赐之作。

    “杜凌霄绝对不会让情况变成最危险的局面，她一定还有留存的后手，所以才会牵扯到我身上。我只要等着她向我伸出手就可以了。”凌霄神采奕奕说道，激动之下握住了江云章因为注意力转移而无处安放的手，“我本来所需要做的就只是见招拆招，直面一切挡在我面前的难关。接下来的旅途会将我需要做的事情自动送到我手边，我只需要与她合作便好。”

    “我们肯定能将长水城的居民从不知名的信仰与错乱的意识之间拯救出来，对吧！”她望着面色通红的江云章，由于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而心情愉悦，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真是谢谢你将线索提供给我了！”

    “不用谢不用谢，都是我活该、不是不是不是，都是我应该的。”江云章连忙说道，甚至不敢用力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只是轻轻回握着凌霄的手。皮肤相触带来的热度让他的心跳瞬间飙升，差点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好在凌霄已经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干脆利落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只留下江云章握空之后眼眸中无法控制的遗憾之情。

    “怎么？你不愿意我收回手？”凌霄调侃道。

    “没有没有。”江云章脸上的热度已经快要将他整个人蒸发了。

    他既为凌霄找到了线索而开心，又为凌霄不再受冯舞清影响而松了口气，还要为凌霄对自己的信任和感谢而激动，简直是手忙脚乱。这些复杂的情感纠缠在一起，彻底卷走了江云章全部的脑容量，使得他对上凌霄反应力都慢了半拍。连凌霄有些坏心眼的捉弄，在他眼里都变成了生动活泼，顾盼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