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明鋆皱起眉头,听出了言外之意:“怎么,有人欺负你了?”

    姜茯苓不知如何说,这等小事拿出去告状,都要叫人耻笑的。

    “你尽管告诉我,我会为你做主。”

    姜茯苓摇头。

    大约是从门房那边得到了消息,明鋆到了谢府没多久,三位谢家姑娘打扮得锦绣辉煌,踏着翩跹的步子走来了。

    只是看见一旁的姜茯苓面色就变了,平白损了几分颜色。

    “表哥莫不是叫狐狸精迷了心智,一来就直奔这兰芳院,连祖母那边也不去看看,她可是一直念着你呢。”

    “谁人不知表哥是最孝顺的,定然是有人故意缠着他,让她脱不开身。”

    “这世上想攀高枝的人多得是,只是有些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货色,也做那痴心妄想的美梦。”

    姜茯苓万分无奈,以手扶额,又来了又来了。

    “你从前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怎么如今任由旁人奚落于你。”

    姜茯苓抬头看他,有些诧异,他这话的意思莫不是鼓励她反击不成。

    可这些娇滴滴的姑娘都是他的亲表妹,她如今又暂时借住在谢家,如何能对谢家姑娘做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样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嗯?”这一声带着笑意与撺掇,成功让姜茯苓失了心智。

    大约是这几日过于憋屈了,让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她展颜一笑,“谁道我是痴心妄想,明明是你们心心念念的表哥自己钟情与我,这与我有何干系?”

    说着她一脸挑衅地看向谢家三姐妹。

    至于明鋆,是他让她反击的,如今总要陪她演完这一场才是,应该不会否认此事,让她下不了台的。

    她这般不要脸的话三姐妹直接气得脸色发白,在她们看来,这位姜姑娘虽是王爷表哥带回来的,心里却始终坚信,王爷表哥根本看不上她,肯定是这女人用什么话哄骗了王爷表哥,才勉强将她带回了京都。

    喜欢她?这怎么可能,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表哥,你快说话啊!不能任由她玷污你的名声。”

    明鋆有些好笑,这姜姑娘原来还有这么逗趣的一面,既然拿他作为反击的利器,那便如她所愿吧。

    他所思所想带着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宠溺。

    三位谢家姑娘就听见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王爷表哥轻声道:“她说的没错,我心仪姜姑娘,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一句话将谢家三位表妹气得脸色煞白,有一个竟当场就哭了。

    他不仅承认了,还将自己放在更低的位置上,捧着那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女子。

    而这似真似假的话让姜茯苓心里也是一个咯噔,倒有些后悔自己口不择言。

    “她是我的心上人,所以拜托极为表妹莫要与她为难。”

    最小的谢家姑娘哭着质问:“怎么可能……她有什么好的?”

    当初输给李鸢也就算了,毕竟人家至少是正经的官家闺秀,这个女人既无才也无貌,凭什么?

    这也是姜茯苓一直想知道的。

    明鋆温声道:“感情一事并不是集市上的买卖,非要从中挑出个好与不好来,喜欢便是喜欢了,与旁的无关。”

    现在别说最小表妹受不住了,另外两个也听不下去了,三人狼狈逃去。

    不相干的人离开了,只剩下一脸尴尬姜茯苓和明鋆。

    “做得很好,就该这样。”

    姜茯苓抬头看他:“她们不是你的表妹吗,你就由着我这欺负她们?”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由着她们欺负你吧。”

    姜茯苓嘴唇动了动,笑着点点头。

    与其被人欺负,她还是比较喜欢欺负别人,没办法,她又不是什么菩萨,怜爱苍生,向来信奉的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就是这么得睚眦必报。

    “最近宫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倒是我母妃不方便出宫,不过你放心我正在安排,再有几日功夫就可以了。”

    姜茯苓道了一声“好”。

    夜里姜茯苓翻看着临行前师傅给她的医书,昏黄的室内,一灯如豆。

    看得眼睛有些痛,她揉了揉眼角,把书放下了。

    安静的房间,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杨毅,说起来挺可笑的,明明他才去世了一个月而已,除了最开始几日,常常因为痛苦而感到窒息,后面她几乎忘记了自己那位死去的夫君了。

    那个人在自己的心里所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小,空出来的位置叫另一个男人给占满了。

    明明知道对方出身尊贵,也早有明媒正娶的妻子,自己简直是得了失心疯。

    可是感情上是无法控制的,她越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反倒越是时时念着他。

    她从不知自己是这样地薄情。

    那可是她从小就憧憬着要嫁给的人啊。

    泪水洇湿了枕头,为了自己也为了杨毅,因为这天晚上她是因为心怀愧疚而想起他的。

    这愧疚来自于她对另一个男人动心了,多么可悲啊。

    自那日之后,谢家姐妹已经很少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就在姜茯苓以为她们这是打算放弃了。

    谢家三姐妹直接邀请她饮茶。

    她本不想去,只是一个人左右也是无聊,带着好奇心,想看看对方是不是准备了鸿门宴等着她,就去了。

    宴席上,几人比起前几日要友善得多,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丫鬟捧上茶来,放在姜茯苓面前。

    她低头看着淡绿色的茶汤,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似乎有些不对,从没听说什么茶是这样的脂粉香气,于是忍不住问:“谢姑娘这是什么茶,这样香?”

    “这是宫里赐下来的茶,是娘娘们素日爱喝的,你没见过也是正常。”

    是这样吗?

    在三人的催促下,她还是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谢四姑娘道:“怎么如此不识好歹,这样好的茶特意请你来喝,还不给面子。”

    姜茯苓直言不讳:“我出身低贱,喝不惯这样贵重的茶,谢姑娘还是留着自己喝罢。”

    “你……”她怒气冲冲用手指着姜茯苓,被年纪最小的谢五姑娘劝住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平白无故地跑来喝了一口茶,剩下的都是打嘴仗,实在无趣,姜茯苓干脆就回去了。

    还在路上的时候她就不对劲了,因为身体开始发热,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她用力咬了咬舌头,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加快速度回到自己目前所在的居所。

    平日里短短的一条小路,此刻成了横亘在面前的万丈高山一般,难以跨越。

    她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想到她一个医女居然被人下药,这算不算是阴沟里翻船。

    不用想也知道,那不是什么毒药,若毒药大多有刺激的气味活着苦味,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大约是一些比较下三滥的□□。

    就是专门用来坏女子名节的。

    女人妒忌起来果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姜茯苓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将门关上,随后去找自己的药篓,看看是否有清心明性的药。

    他才翻了没多久,屋外就有人开始撞门了。

    既然给她下了药,总要配个男人不是,这就来了。

    她的小医篓里没有自己想要的药,都是一些应急的伤药,姜茯苓感觉整个人更燥热了,那个男人已经来了,她该怎么做,大不了鱼死网破吧。

    姜茯苓抓起一把用来帮病人清理创口的小刀,紧紧地抓在手里,那男人若是敢侵犯她,那么她拼死也要让对方陪葬。

    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所有的一切都搅在一起,像是浆糊一般。

    她只好又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大了,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居然冒出一个念头,这门还挺结实的。

    念头刚起,门就被一声巨响撞开了,背对着光,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只紧了紧自己手里的刀,势必要对对方后悔来这一遭。

    对方走上前来,一只手伸了过来想要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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