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拍门的声音大到门外像有炸弹爆炸，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莉奈的耳膜，终于还是扰得她清醒了不少，也是这时她才惊讶地发现上方正和她吻得忘我的富江。

    霎时间她的脸颊爆红，一边拍打着富江的侧腰，舌头一边惊慌地左右躲闪，终于让富江从忘我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片刻。

    他眷恋万分地退出舌头，十分不解又迫切地看着莉奈的眼睛，轻声询问：“怎么了？”

    看着他一副意乱情迷的样子，莉奈羞得不行，只是小幅度地往门口的方向侧了侧头，结巴着说：“有人敲门。”

    她是这么说的，但门外的声音大到几乎下一秒就能把门掀飞，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在这儿忘我的接吻实在是有点诡异了。

    “没关系，不理他们。”富江却是完全不在乎，丢下这么一句急切地就要再次低下头。

    莉奈赶紧伸手抵住他的嘴巴，毫无气势地反驳：“不，不行。”

    富江愣了愣但很快又笑了，他极为满意地亲亲莉奈的手掌心，然后拉下来握在他手里：“莉奈也不希望被那群小丑围观是不是？”

    那群小丑？莉奈虽然有些疑惑，但顺势点点头。

    “那我教莉奈一句话，莉奈跟着我说，外面那几个人就会自动离开了。”

    莉奈微微睁大眼睛，心里非常质疑富江说的话，她说几句话就能把人赶走了吗？但看着富江信誓旦旦的样子，她再次点头。

    莉奈简直可爱地就像一只傻傻的小兔子，富江忍不住在她嘴上轻啄两下，看见莉奈再次害羞得滴溜溜转的眼珠子，才勉强正了正色继续说：“莉奈只需要说，‘我讨厌你们，我只爱眼前这个富江，所以赶紧滚开’，然后他们就会滚开了。”

    莉奈皱起眉头，错愕地盯着富江，心想这人在说些什么？

    “这么说了他们就会离开？”莉奈极其质疑。

    富江撑着脑袋看着她，嘴上信誓旦旦：“对，就得这么说，说得再严重一点也没关系。”

    莉奈还是很迟疑：“……必须得由我来说吗？”

    富江毫不犹豫地回答：“对，必须是你，只能是你。”

    莉奈很想问为什么，但是时间不等人，就这一会儿功夫，她连门快散架的声音都听出来，窗外亮起灯的住户也在一个一个增加，要是一句话就能解决那就试试算了。

    莉奈心一横，眼一闭，大声对着空气说：“我最讨厌你们了，我只要富江一个人就够了，你们赶紧走开，快走开！”

    本来不报希望的莉奈在快速说完这些话后，神奇地发现拍门的声音真的突兀地停止了，她睁开眼睛惊喜地看向富江，发现也一脸欣慰地注视着她，并且奖励似的在她嘴角吻了吻：“莉奈做的真棒。”

    莉奈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为什么要这么他们就会离开，而且我说的也不算大声，他们真的能听见吗？”

    富江只是笑着看着她没有回答。

    莉奈苦恼片刻，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其他的富……”她的嘴再次被富江堵上。

    富江用力地亲了亲莉奈，看向她的漆黑瞳孔满满都是惊人的占有欲：“莉奈心里知道是他们那群小丑就可以了，不要说出来，能成为富江的只有你面前这一个。”

    莉奈呆了呆，下意识地点点头。

    富江摸了摸莉奈侧脸，状似不经意地询问：“虽然刚刚的话是我让莉奈说的，但是那和莉奈心里想的一样对不对？”

    莉奈听着富江随意的语气，又看了眼富江那紧迫的眼神，知道他心里其实很重视，但是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地思考起来。

    富江是个不会死去的怪物。

    她的父母对于富江这个名字谈之色变。

    富江曾让她几度陷入危险境地。

    在谈恋爱这方面，富江这人，独占欲极强，今后或许还会暴露出一定控制欲，或许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她是否能承受地起。

    说实话，她不知道。

    莉奈沉默的样子全被富江看在眼里，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身下的床单，一如他纠紧的心。

    富江是个怪物不假，但除了不认识她的那个富江，他从没伤害过她，相反他很珍惜她很爱护她。

    父母那里或许富江改个姓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就像之前一样。

    至于危险，那是因为他不认识她，更重要的是他不顾生死地救了她更多次。

    而谈恋爱，单就外貌身材，他举世无双；至于性格，他虽然对外自私嘴毒，冷漠无情，但对她简直用尽了他所有的温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唯一，但目前她就是他的例外，那这样也能解释他相对强烈的占有欲。

    分析半天，莉奈发现，自己一直在给富江找理由，说到底她的心已经偏了，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客观冷静地思考，并大方坚决地拒绝。

    她知道跟富江这样的怪物呆在一起，就像跟一颗定时炸弹呆在一起，终有一天他的异常会被人发现，终有一天所有的矛盾堆积在一起然后在一瞬间激化，富江在此刻选择了她，但到时候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同样坚定地走向他。

    莉奈终于结束了思考，从床上坐起，背对着窗户。

    富江也沉默地从床上坐起，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正好看见窗外那颗悬于莉奈上方的月亮，月亮又圆又亮，静谧得让人心安，如当初莉奈让他离开她那晚的月亮一样美丽。

    而此刻她也要给他答案了。

    富江心中很早前就种下的对莉奈的暗黑欲望，此刻开始无声地破土发芽。他真的希望莉奈不要说出来让他讨厌的话，否则他很可能会变得很极端，那是莉奈不想看见的样子。

    “我想过了。”莉奈微垂着头，皱着眉非常认真地说，“富江，你太美丽，太异于常人，太不平凡了，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追求的只是一生平安幸福，不想要大起大落。”

    富江沉默地听着，眼睛却渐渐变得暗红，手下的床单几乎被抓破。

    莉奈看了富江一眼，狠了狠心继续说：“我曾经是被你的外貌吸引，但那终究是外在的东西，如果要跟一个人长久地生活下去，还是要看内在看性格看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富江，我其实没那么了解你，这让我有些……”

    “呵。”富江扯了扯嘴角，看向莉奈的眼睛带着无限的自嘲和自己都没发现的悲伤，“莉奈，如果不喜欢我，直说就好了，不用绕那么多圈子。”原来还是不喜欢吗。

    莉奈一顿，这还是富江认识她后第一次跟她说话这么直接，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富江不答反问：“你不希望我生气吗？”

    莉奈紧接着摇摇头，但不等富江追问，她又凑近富江的脸颊疑惑地询问：“我很容易被气哭的，但是你生气了为什么不哭呢？”

    富江懵圈了，他有些不确定地询问：“莉奈，你在耍我吗？”

    “我能耍你吗？”莉奈俏皮地回了一句想缓和气氛，但见富江脸色依旧不对，于是赶紧把富江揪着传单的双手拉起，好在富江没有抗拒的意思，乖乖被莉奈抓在手里，莉奈摩挲着他的手背看着他轻声说：

    “富江，我刚刚的话不是在骗你，我之前的确只想过个平凡幸福的人生，我也很害怕巨大的变动，那些都是我的理智告诉我的话。上次我可以很客观很理智地拒绝你，但是，”莉奈笑了笑，“但是这次，我的冲动压倒性地战胜了我的理智。”

    富江下意识抓紧了莉奈的手掌，迫不及待地询问：“你的冲动是什么？”

    莉奈看着富江紧紧追随着她的眼神，稍稍起身靠近他，在他嘴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富江，我喜欢你，很喜欢你，虽然还没到爱你的程度，但是我愿意暂时抛下对于不确定的未来的恐惧，陪在你身边和你携手走下去。”

    莉奈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这话说得跟婚礼誓词似的，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富江的眼睛已经无意识地盛了些许泪水，专注而又坚定望向她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让人恋爱的小狗。

    莉奈轻叹一声，伸手抹去从富江眼眶中滑下的一滴眼泪：“我总算知道你看着我哭是什么感觉了，真是惹人怜爱。”话音刚落，她突然被扯进了一个用力的怀抱，修长的手臂和熟悉的气息再次将她紧紧缠绕。

    莉奈静静呆在富江的怀抱里，一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肩背安抚他的情绪。她刚刚那些话其实没必要说，但一直都是她被惹哭，她就很想看看富江会不会哭，哭起来是怎样的。

    不过现在想来，富江满心都期盼着她肯定的回答，这样的话肯定会伤到他，于是想了想又道歉：“对不起啊富江，我刚刚不应该那么说。”

    富江埋在莉奈肩颈处的脑袋轻轻摇了摇：“莉奈想怎么耍我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要讨厌我，也不要离开我，不然我真的会发疯的。”

    “嗯。”莉奈点点头，富江果然如她所想，偏执而又深情，一旦咬上她就绝不再松口，但没办法谁让她就喜欢他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没过多久，富江突然抬起脑袋，开始微微喘着粗气：“莉奈，我记得很清楚，你刚刚说了你很喜欢我，以后也会爱我，你也要记住你说的话。今后我永远会待在你身边要求你永远践行你的承诺。从此以后，你别想再离开我。”

    “从此以后，你别想再离开我。”

    莉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富江说的话有些吓人，但是更吓人的是最后那一句话好像是两个声线重叠着说的，除了富江的声音，好像还一个声音就在她脑袋左上方。同时富江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抱住她的手臂也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