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甚尔×你】

    【BONE】

    在甚尔回来的第二天,他将房间所有的防尘罩全扔掉了。

    你抱着膝,蹲在全自动洗衣机前,看着前门后的滚筒。

    里面的床单被套,重复性地旋转,翻滚。

    一圈又一圈。

    你没想到哥哥仿佛……只是没有任何通知地出了趟远门,然后就回来了。

    也没再突然消失了。

    但你们之间的氛围也没有丝毫好转。

    也许是因为你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了。

    ***

    关于“进学部的相关事项”,开了一次班级会,又开了一次家长会。

    如果不是老师突然联系上甚尔,你也不会告诉他。

    永远缺席的位置突然被补上了,非常奇怪。

    朋友们第一次见到你出席的家长——哥哥。

    朋友A好奇:“哇!这就是你的亲哥哥吗?”

    朋友B超小声的一句:“粗野な男!”

    朋友C探头:“筋肉!”又捏了捏你的胳膊:“弱々しい!”

    你无奈地笑,直到家长们陆陆续续走出来,他们才结束调侃。

    甚尔拿着一张详细说明从教室走了出来,眼睛很快地就锁定了你,面无表情很严肃的样子。

    你跟朋友们道了声别,走过去问:“哥哥?怎么了?”

    他就这样站着,一群又一群青春洋溢的高中学生吵吵闹闹地经过。

    有的跟妈妈说着想选什么,有的跟爸爸商量着哪个就业好……

    与这校园氛围格格不入的黑发青年,表情有些不自在地将薄薄的一张纸给你,浓眉微皱:

    “好像和大学的升学……很重要……总之你自己决定就好。”

    他垂着头,轻声说:“我给不了你什么意见。”

    回到家后,甚尔照常去厨房做晚饭。

    “出去一趟,不用等我。”

    ***

    孔时雨有些诧异地望向上一次说钱够了收手了回家了的青年,准备从烟盒里挑出一根烟给他。

    甚尔摇了一下头拒绝。

    孔时雨将烟叼在嘴里,点燃。

    发现似乎真有事相求,手里提着东西,变得圆滑的青年,后退了一小步。

    孔时雨接过袋子,瞅了一眼,嗤笑了一句:“你是突然对烟味过敏了?”

    甚尔没有多说,只问:“哪里的大学比较好?”

    孔时雨了然,笑着反问:“妹妹准备考哪里?”

    甚尔回忆了一下女孩子的课桌,又想了一下只有饭间才没话找话,试图进行沟通的妹妹。

    好像没说过。

    没跟他说过。

    孔时雨吐着眼圈,眼神锐利,又带着嘲笑:“女孩子很难哄吧?是没跟你说吧。我早就说过你应该告……”

    甚尔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帮我看一看东京的房子。”

    孔时雨问得非常详细,端着一副拿人手短,知无不言的样子:

    “是一套还是两套?是妹妹一个人住还是……”

    “是几室几厅?两室一厅不够吧?”

    “想得长远些,你看起来是不会成家,妹妹呢?将来有了妹夫,哥哥也要住在一起吗?所以是两套吗?”

    “两套要买在一起吗?那似乎有些麻……”

    “一套。”

    甚尔松开随着一句句话落而蜷起的拳头,抬手抓了一下头发,语气不耐:“钱不够。”

    孔时雨算着术师杀手的佣金,算着初高中生的学费和平均消费,算着眼前看起来毫无欲求赖活着的人的年账单。

    “怎么会?”

    “就一套。”

    孔时雨又问:“确定是东京吗?要是妹妹考去了别的地方……”

    “你话怎么这么多?”他扔下这句话走了。

    ***

    “女孩子很难哄吧?”孔时雨倒着酒。

    去而复返的甚尔,坐在孔时雨的旁边。

    因为喝不醉谢绝了装满的酒杯,只是沉默地抽着烟。

    听见这句话把烟掐灭了,大概是默认了。

    “不是对烟‘过敏’了吗?”孔时雨笑了一声,喝了一口,微微眯起眼又说,“我记得你刚接委托时,就问过能不能保障家里的安全。”

    灰色的月亮,跟在出租屋楼下往上看时,一模一样。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穿着单薄睡衣的小女孩要看那么久。

    “有人摸到了房子那边,你很生气地有点不想干了。”

    甚尔打断了他的“胡说八道”和“添油加醋”:

    “跟说好的不一样,跟保障的不一样。”

    “而且……还有禅院家的人在找麻烦。”

    是想看看他跟妹妹有没有“进化”成有价值的人吗?

    还是想看看离开了禅院家,他们是不是狼狈不堪?

    禅院家那小子跑到便利店就是来找打的。

    ***

    23:00的闹钟响起,你从床上坐起,穿戴整齐后出了门。

    循着讯息上的地址,你找到了今天的委托人。

    是个烈焰红唇,成熟的大姐姐。她貌似刚结束完一场成人间的午夜活动。

    你的视线礼貌地避开了她裸露的胸口和脖颈,看见了冰箱门前的小咒灵,你指了一下:“是这个吗?”

    是个没什么攻击性,只会开门关门,念叨“好饿好饿好饿好饿……”的咒灵。

    她笑着点了一下头,跟你说不用换鞋,又问:“要吃夜宵吗?”

    你快速解决,摇了摇头。

    她挑了一下眉,盯着你的脸,回望了一下关着灯的卧室,说了一句:“长得有点像啊。”

    手机短信提醒着到账了,你准备打招呼走时又听见她问:“你是姓禅院?”

    你心头莫名一跳。

    7:00的闹钟响起,你从床上坐起,穿戴整齐后出了门。

    想起昨晚告知姓氏后,莫名被大姐姐亲了一口脸颊:

    “妹妹真可爱啊。那拒绝的理由就勉勉强强接受吧。”

    她貌似认识哥哥。

    这种事是不是该准备红豆饭来着,有听家里的老人提过一句。

    你只买了一份早点,想着甚尔不一定会再回来。

    ***

    中午,甚尔提着菜和一大堆东西回来了。

    你望了一眼他干净的脖子,又往上看了一眼他的脸。

    真的很像吗。

    没有吧。

    果然还是要快点把钱还上。哥哥要结婚的话,要买房买车才行吧。

    “过来。”

    你望着袋子里的笔记本,好看的笔,素简的发圈,护眼的台灯,还有些女孩子用的瓶瓶罐罐……

    “谢谢……哥哥。”

    是恋爱的魔法吗?

    哥哥为她买的礼物里面没有高中专项辅导题。

    高中的最后一年,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甚尔站在校门口,手里握着一瓶热牛奶。

    他将罐口拉开递给你,没有问考得如何如何,只说:“晚上在外面吃吧。”

    “好。”

    ***

    甚尔偶尔会不回来,你也会趁着这个时间出去接点关于咒灵祓除的委托。

    你很惜命,一般只接一些低级的。

    卡里还剩一点点就能回到原来的大数字了。

    你想,干脆干票大的,多余的钱可以供自己去东京念大学。

    你在黑网观望了许久,蹲了许久,才等到一个“保护其人身安全,护送到目的地”的委托。

    只要保障他一段两小时不到的车程安全,就能拿到很大的一笔酬金。

    你有“治愈”,应该不会出事,你这样想。

    ***

    你戴着口罩坐在委托人旁边。

    应该是个身居高位的人,与你闲谈时,像家里端着手,脸上挂着虚伪的笑的老人,问一些有的没的,教育一番有的没的,女孩子要这样那样。

    目的地还剩十分钟就到了,再忍耐一下。

    你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乌云弥漫,夜雨要来了。

    还好出门前,你跟甚尔说和朋友约好了,晚上也许会住她家。也拜托了朋友如果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就说她在洗澡等会打回去。

    朋友担心地问:“最近很缺钱吗?我……”

    “没有没有。”

    只是“依靠哥哥”和“依靠哥哥卡里的钱”,都会让你不再安心。

    仿佛会重新陷入三年前的状态,你不想那样。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一声轰响,司机惊慌大叫打着方向盘,急刹时汽车轮胎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车被迫停在了路边。

    又是“咻——”的一声,挡风玻璃被刺穿了个很大的裂缝。

    你还没反应过来,血就溅到了你的口罩上。

    隔着蒙蒙的雨雾,那个突然出现在车前的高大身影,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他垂着手,静静地望过来,似乎不会再攻击。

    你松了口气,避开深深刺入座垫的刀锋,迅速地捂住委托人被精准割开的脖子,催动咒力:“保持清醒,坚持一下。”

    怎么和“杀手”周旋——要是他过来看委托人有没有死掉怎么办?要是他要把你灭口怎么办?要是……

    车门突然被大力拉开,原有的血腥味混着随风而入的潮湿草木味,你皱起眉头——

    任务肯定是失败了!

    酬金拿不到了!

    “下车。”

    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你,他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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