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者的真实身份是武斗系列。”

    这句话说出后苏台锐利地视线顿时扫过来，盯着柯巫好半天没说话，柯巫顶着苏台的压迫感。

    “我从云端追查到现实世界，终于捉到了入侵者的尾巴，他初次闯入觉醒世界是通过替身的神经网络进入的，所以之前我们一直推测是纠察局的人发现了秦华黎被替代。”

    “实际上不是，纠察局的人在替身死亡之前根本没发现，那个人是武斗系列其中的一个仿生人，我现在合理怀疑——他觉醒了。”

    柯巫的声音每个字句都念的清楚，尤其最后四个字，说完后她微秒地挑眉，看了下苏台黑沉的脸色，继续说：

    “觉醒的这位得知秦华黎是替身后，好奇仿生人背后的主使，于是他威胁替身带他进入云端世界，但是那时被您击退吓跑了，可他贼心不死，第二次又闯了回来，这次他看到了我们的云端升级。”

    “我想，一个觉醒的仿生人在发现新世界之后，又看到云端升级，他必然认为觉醒世界更自由，比做个工具人好得多。”

    柯巫斟酌着用词将事情不清晰也不模糊地说了个大概，南枫是苏台常用的人，读取他的意识时，柯巫看到过关于唤醒武斗系列的任务，不知道南枫在现实的身体是谁。

    柯巫怀疑南枫曾经参与过唤醒任务。

    苏台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冲击到，除了最开始问的那句入侵者是谁外，他只是沉默地听柯巫的调查，听她的分析。

    将所有事情摆在明面上，柯巫悄悄瞄着苏台的反应，微表情很少，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不知是心思深还是机械生命不太会表示情绪。

    “你说的都能证实真假吗？”苏台沉声问。

    “苏台队长，请相信我对任务的谨慎和认真，”柯巫说，“每个字我都可以确认是真实的。”

    苏台：“武斗系列有五个人，你知道觉醒的是谁吗？”

    柯巫：“抱歉队长，只有这个我实在无法查到，那个人很会躲藏。”

    苏台并没全信：“入侵者的确是通过替身进入复生，可他是怎么知道秦华黎被替身取代的？”

    柯巫为难地左思右想，整张脸都显出矛盾的模样：“本来我也在纠结这件事，但是我最近发现，我联系不上牧辽了，苏台队长，他的数据没有登入过复生，现实世界也找不到，您说，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柯巫微秒地眯了眯眼，声音也带着些试探。

    苏台心底顿时沉了下去，他攥紧衣袖，压抑着呼吸，却还是泄露了些许情绪，柯巫说的一切都能关联起来，节节相扣没有一丝漏洞，除了武斗系列这个让人不敢相信的入侵者。

    牧辽失踪多日苏台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这人会失踪，如果第一个失踪的是牧辽，而牧辽暴露了秦华黎，那入侵者顺藤摸瓜找到复生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人的警惕和手段让人背后发凉，苏台突然做了个举动，他转过半边身体，不让柯巫看到他被打击时的模样。

    没错，唤醒任务是苏台下发的，结果任务没成，死了一群数据喽啰就算了，竟然无意间把替身秦华黎搭进去。

    不仅如此，入侵者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进入觉醒世界，这是赤裸裸地挑衅！

    首脑如果知道前因后果的话，苏台不敢想，原本嚣张得想要抹杀入侵者的想法开始消散。

    他压着火气和怒意，一时间竟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柯巫在这时轻飘飘地提议：“最初的唤醒任务就是为了武斗系列，现在他们其中有人觉醒，这不正合我们的意？”

    柯巫不确定苏台是否对入侵者有仇恨值，非要她死，她只能卖蠢试探地走一步，假使苏台朝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说明这是死局了，柯巫是别想在觉醒世界转正。

    可如果苏台犹豫，就说明她有机会。

    柯巫细细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

    第三秒的时候，苏台回身和她面对面，少年的目光中还带着怒意，柯巫心里一沉，没戏了，觉醒世界混不了。

    “找到他，邀请他！”

    “好的！好.......？”柯巫连着眨了好几下眼，她听岔了？

    邀请是什么小众词？

    “您之前似乎还试图抹杀他......邀请的话...”柯巫委婉地提醒。

    “不用管那些，既然知道他是武斗系列里的一员，事情就好办了，唤醒他们成为我们其中的一份子是最终任务，唤醒任务失败，可他们还是觉醒了，那就吸纳回来，谁会嫌自己人少？”苏台说，“至于之前抹杀的误会，我想他应该不认识我，毕竟第二次是你追杀他，他可能会以为这是云端防护的一种方式。”

    柯巫：“......”

    苏台：“你说呢？”

    柯巫：“您说的对。”

    “既然这样那就去办吧，下次他再登入的话，我需要好好和他聊聊了，”短短几分钟，苏台的脑域经历了一场风暴，最后归于平静，海浪却未止息，“我倒想看看，让首脑惦记的武斗系列觉醒之后有多强。”

    后面这段话苏台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柯巫捕捉到他话中的两个陌生字眼。

    首脑。

    南枫数据里首脑的关键词出现过很多次，但匹配这两个字的人从未出现过。

    他没有资格见到首脑，柯巫转了转眼珠，脑域冒出个念头，没来得及细解，苏台丢下句“继续盯着他”后，悬浮模块分离成两块，苏台所在的模块慢慢飘远。

    柯巫站了会又坐了回去，事情竟然还是如她所料那般进展，只要苏台和复生的首脑有吸纳人员的心思一切都好说，不过，苏台背后的首脑引起了她的注意。

    惦记武斗系列的就是首脑，最初的唤醒任务自然也是他的手笔，他想得到武斗系列。

    云端的局势在柯巫的掌控中，被追杀而狼狈逃窜的人现在有了底牌，柯巫已经想好下一步计划了，苏台对首脑的尊敬是掩盖不住的，唤醒任务又是首脑指使的，她有必要和这位云端首脑见一见。

    现在柯巫可以成为入侵者和云端世界中间的传话人，她可以掌控谈判的权利。

    下个计划——谈判。

    柯巫要以转告的方式告知苏台，觉醒的武斗系列仿生人要面见首脑。

    计划顺利的进行，柯巫吐出长长的呼吸，手指交叉着放在腿边，她眺望面前的模型人，和霍闪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自己预想的计划。

    她在现实的身份随时面临着暴露，已经大不如之前安全了，仅仅是陆桑一那双眼睛盯着她，就足够危险，而在觉醒云端柯巫可以完全不伪装做个数据自己。

    她絮絮叨叨，有时会自相矛盾，霍闪也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安抚一下她激动而跳跃的意识。

    柯巫忽然停下诉说，像卡壳的机器人在缓冲，“霍闪，我有种预感，云端和人类世界可能在某天会爆发出斗争。”

    霍闪：“你的预感方向准确率很高，已经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柯巫：“你知道？”

    问完这段话柯巫忽然想起霍闪经常在网络中冲浪，他在学习人类的逻辑思维，柯巫最近没时间关注大事件，霍闪就不是了，他有的是精力和能量去了解很多事情。

    “最近各国的新闻都是卫星失控，导弹方向不受控制轰炸了其他国家，网络讨论热度高，吵得很厉害，”霍闪说，“我看到联合会议上的一些视频中，几个外交官在争执其他国家是否联手。”

    柯巫惊讶：“这是什么情况？”

    霍闪：“你能猜到的，觉醒云端存在多久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只是喜欢待在云端吗？”

    柯巫思索了会儿：“你还会反问我了，确实，这些大大小小的挑拨事件，还都是一些和科研技术相关的，有可能和觉醒者有关系，这些人现实世界身份不明，像数不清的螺丝钉在一些位置上，觉醒云端要真是想让他们做些什么，很难查出来。”

    “每个国家出现了这些事情，没有一个幸免的，这打破了辐射大爆发的联合国守约，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发出守约条例，在辐射当前，世界上所有国家都要专注于清除辐射，”霍闪说，“所以这些像恐怖袭击的事件发生之后，联合会议上都在互相指责。”

    柯巫点头：“看来觉醒云端藏不了多久了，不知道纠察局会怎么做，我和他们还能维持多久的和平。”

    霍闪：“你做好打算了吗？成为觉醒云端的人。”

    柯巫挑眉，不是霍闪想象中的迷茫，“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不论是在云端还是现实，我不属于任何一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暂时的伪装。”

    “之前我一直是这样的想法，但是上次那个所谓的先知给我看到了一个画面，我突然觉得我还有其他可能。”

    成为任何一方都不安全，柯巫深以为然，只有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她才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先知给她的未来画面，真的是未来吗？

    是不是未来都不重要，起码这给了柯巫一些新的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