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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栖别鸳鸯(二十二)

    “你们在这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听也听不见。”说话的正是从簪花会开始时便四处冒头的那个男子。

    方公子挥扇,语气傲慢,“人家喜欢说悄悄话,与我们何干。”

    耳中杂音屏退,莫非榆感到脸颊温热,心在胸腔内狂跳,抓不住的情愫在乱窜。郁问樵仅有咫尺之遥,再这么看下去,她的藏无可藏的心跳声就会无处遁形。可她眼不能移,身不能动,顾着藏匿心跳,却顾不了早已湿润的眼框。

    郁问樵愕然,但转念便将这份惊讶变做了惊喜。他用指腹轻轻抹去了她眼角滑落的泪,秋水在眸,装的尽是深情,“这话本就是说与你一人听的。”

    “风中夹雨声,只闻身旁火......随心所动,写自己的故事,正是簪花会的意义。”花公子不知何时到了廊下看到这一幕,用一句话堵上了其他人的嘴。

    郁问樵侧身作礼,用身子挡着视线。莫非榆迅速抹了泪,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过来。

    落管事手拿红色卷轴走到花公子身边,躬身道:“公子,名录出来了。”

    花公子点点头,落管事便将卷轴挂在了花廊柱子上,抽开丝线,卷轴如瀑宣泄。红底金字,簪花会头筹后面紧跟着郁问樵、莫非榆的名字。除此之外,今年还把二三名也写上了,郑松和信平窈,方不遗和穆月曼。

    “这......怎么会?”

    簪个花把自己嘴皮子都说冒烟了,结果连前三都没进去。那几对男女心中不满,但见落管事冷脸站在卷轴旁,一副不容质疑的样子,便都把话咽了回去,毕竟她和她身后的花公子可是城主府上的人。

    落管事凛声道:“今年城主特许簪花会前三赴宴,共赏美景。花宴于明日酉时正举办,届时会有马车来接诸位,请六位准时抵达。”落管事说着,将三幅请帖交到前三名手中,到郁问樵和莫非榆的时候,又说:“五花戏的彩头会也于宴会上揭晓。”

    小桃小堇小铃她们五人抱着十多把油纸伞恭候在侧,落管事说:“回去路上恐会下雨,花公子特意为诸位备了伞,诸位取了伞便可各自离去了。”

    除了上榜的六人外,其余人顶着一脸酸楚拿伞离开了。

    方不遗拉着穆月曼上前,对花公子拱手行礼,“花公子,那我们便先行离开了,明日见。”

    随后郑松也告辞,取了一把伞,扶着不及他肩膀高的信平窈慢慢往出走。

    郁问樵回首道:“我们也走吧。”

    莫非榆知晓自己的眼框还红着,没抬头,朝他的手说了声“好”。

    廊下的伞正好还剩两把,郁问樵正要弯腰取伞,手就被花公子叫住,“给我们留一把。”花公子笑容和善,郁问樵看他和落管事两手空空也没拿伞,于是留下一把。

    从花廊出落英园最近的路有两条,难得来一回,郁问樵提议走来时没走的那条,莫非榆此刻头脑发热,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石径曲折,不远处水声潺潺,两人并肩走着,一呼一吸都契合。路上的小石子光滑平整,即便没有完全镶嵌在路面上,也不会随人走动而松动,除非,有人故意想踢石子玩。

    莫非榆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没控制好力度,一脚踢出去一颗石子,击中了斜前方的树干,心里把石子当花瓣数的游戏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了?”郁问樵停下脚步。

    “......”

    她在数石子,数到他开口为止,如果是双数就不问,如果是单数就问,刚才不幸被踢飞的那颗石子正是第二十七颗。

    虽然是这么决定的,但她还是不敢开口。

    云层渐渐聚拢,晕黄的天空染上灰蓝,如水中墨缓缓晕开,湿重的风带着不易察觉的凉意穿梭于花林间。

    莫非榆脑海中有两个人在吵架,一个是她,另一个是小莫。小莫比她更果断,更随性,最近一段时间每到做选择的时候,她俩都会论上一番,吵得莫非榆心烦意乱;有好几次忽然回想起某一天的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个动作的时候,她发现那不像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举动。

    小莫的记忆在影响她。尽管她看似已经接受了小莫就是自己,也好几次借着小莫的记忆身法充胆装样,可是小莫死了,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她有新的人生,不该再被前尘所牵绕。

    但是......她想知道答案。

    乌云压天,芬芳渐浓,万物忽静,只等雨落的那一刻。

    莫非榆分不清此刻冲动的心情有没有受小莫影响,她抬起憋红的眼角,牙一咬心一横,闭眼问了出来:“郁问樵,你是不是喜欢我?”

    骤雨悄然而至,打破了落英园的宁静,树梢红花盛了雨珠,仍被无情打落,成了细雨的红妆,倾泻而下。

    青云接了红雨,郁问樵撑伞将聒噪的雨声隔绝在油纸伞外。他垂眸痴痴地看着她,心中早已按耐不住,却仍是不说话,笑眼看她紧张到不敢呼气,面颊越来越红。所有身为苍门褚师的克己守礼此刻都被抛之脑后,郁问樵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她眉间、眼眸、唇上流转,设想中的无数句话,在此时此刻都不合适了。他沉默半晌,微蹙眉说:“你终于发现了。”

    莫非榆大脑一片空白,短暂忘记的呼吸被重新拾起,有一瞬间她好像不纠结了,从前和现在哪有那么重要,之前她还跟郁问樵说:想要肆意潇洒的活着,不要揣测等待,可轮到自己的时候便全忘了。

    她在这双清亮温柔的眼睛中找到了归宿。

    她还是她,她就是她。

    莫非榆慌乱的心被柔软的云托住,嫣然一笑,是云雨无法阻挡的明媚,“怎么?自己不说,反倒怪我?”她声音依旧有些颤抖,但这都没关系。

    “哪敢,”郁问樵好似也抛开了许多杂念,眉眼舒展开来,哑笑道:“是我的不是。”

    雨声渐大,两人一伞刚好。

    花也客栈里有好些人都是进来避雨的,衣裳上深一块浅一块,都和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做了亲密接触。莫非榆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回到客栈时额前和手都有些发热,郁问樵便把人送回房间,叫伙计准备温水,自己则去买药。

    莫非榆顶着晕乎乎的脑袋回到房间,在三楼小妹妹的帮助下用温水擦了身子,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裳。郁问樵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怕身上寒气太重,隔着屏风看了一眼,说了一声,便去煎药了。

    莫非榆头重得厉害,不知何时就睡着了,模模糊糊记得是郁问樵喂她喝了药,之后的便记不太清了。睡着睡着,依稀感觉手里一直抓着的东西跑走了,她有些紧张,脑海逐渐清醒起来,过了一会儿那东西又鬼鬼祟祟地回来了,她用力抓了抓,睁开朦胧的眼睛。

    “抱歉,吵醒你了......”郁问樵一手挤着湿帕子,一手被她抓在手里,那水盆离得有点距离,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滑稽。

    莫非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已经不烧了,不信你摸。”说着,她抓着他的手贴到自己额头上。

    郁问樵故作沉思的感受了一会儿,“我的手刚碰了热水,这样好像感受不出来。”说罢他俯下身来,脸越凑越近。

    躲和不躲之间,莫非榆选择了不躲,额头贴上的那一刻,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也能清晰看到他红润微扬的嘴唇。

    郁问樵把的帕子拧干,给她擦手,意味深长地说:“额头是不烫了,但脸和手有点。”

    莫非榆眼眸微眯,注视他说:“郁褚师,你真的很会。”

    郁问樵笑容大方,“承蒙姑娘夸奖。”

    现在时辰尚早,但客栈里的人不少,郁问樵开门出去倒个水的功夫,嘈杂声便如洪水贯入。忘城人爱聊的就是那些情情爱爱的事,至于今日为何如此火热,自然是因为簪花会。

    簪花会头筹的事早已传遍了,他们的画像住址都不是秘密,有人想一睹真容,有人想沾沾喜气,把花也客栈围得个水泄不通。不过老板自是高兴的,把他们接下来在客栈吃住的费用全免了。掌柜的贴心吩咐了小李和厨房,优先做白兰三号和白兰十号的饭菜,并且送菜上门。这期间小李来送了一趟莫非榆在金源金阁赢得赌注,虽然数到八就数完了,但已经是这无聊一天里最令人振奋的事了。

    于是乎莫非榆和郁问樵这一天都没出房门,吃饭睡觉看书,赏花下棋闲聊,总算是挨到了申时末。

    街衢之上笙歌奏乐,花香十里,好不热闹;小李说:既然去不了城主府花宴,那便造一个更热闹的。

    邻里街坊各献芳菲,使长街化身为绚烂花廊,赏花斗艳,全城共襄此乐,这即是忘城三年一度的簪花节。也因为有了簪花节,簪花会才称得上全城盛事。

    客栈外人头攒动,城主府马车已在门口等候,一人穿铠甲昂首骑在黑马之上,平静地接受着四下百姓的打量。

    掌柜配合着调动了所有客栈伙计,将客栈与马车之间清出一条道来。

    莫非榆看着如此兴师动众的场面,心底称惊,暗叹一句:“这得是顶流待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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