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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栖别鸳鸯(十五)

    郁问樵站在字前瞧了好一会儿,有人斜眼打量着他上前啧声,说:“你不会真信吧?”

    郁问樵笑着回:“上面说不成功不要钱。”

    这人啧一声又叹一声,连连摇头自言自语道:“好好一人,怎么是个傻子。”半晌他看郁问樵要进去,又高声喊:“好心提醒你一句!骗子都是这么说的!”

    郁问樵回头抱拳表示感谢,好心人以为浪子回头了,欣慰地摆了个手,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人还是进去了。这人挑起地上的扁担,摇头哼气地走了。

    进客栈穿过大堂,郁问樵一眼就看见一间白兰间的门上贴着同样一张“排忧解惑,不成功不要钱”,他朝那间屋子走去,指节在门上轻叩两下,在邀请下进了门。

    莫非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生意,连忙起身招呼。她绕过屏风,看到是郁问樵,一瞬间不知是喜是忧。

    “郁褚师怎么来了?”

    “我看外面写着‘排忧解惑’,莫非还有什么限制?”郁问樵问。

    “没有没有。”莫非榆挥挥手,垂眼间瞧见他衣摆处沾染着些许新泥,风尘仆仆,像是一整晚都在外面,“郁褚师有烦心事?”

    郁问樵“嗯”了一声,视线刻意绕开她的脸,看着发髻上的红色梳蓖道:“是用无忧吗?怎么用?”

    莫非榆察觉到今日的郁问樵有些不同,但没细究,引他到里面,讲解起来:“我在这放了一张屏风,外面是桌椅,里面是软塌,先在外面聊下基本情况,如果合适就请他到榻上躺着。把这个敷在脸上,遮住视线,在用无忧就可以了。”

    莫非榆看着软塌边上的“防窥面膜”苦笑一声,“条件有限,将就将就。”

    郁问樵没说什么,走到软塌边坐下,然后躺下,阖上略微干涩的眼,说:“给我试试吧。”

    “你要用无忧?可,万一......”莫非榆莫名提起心来。

    “没事的,不也用过好几次了吗?”郁问樵轻描淡写地,仿佛完全不在乎无忧会不受控制,毕竟井棠的事还历历在目。

    “话是这么说......”莫非榆觉得自己也是奇怪,明明前几天对那些教众下手的时候都毫无顾忌,怎么到这就紧张起来了。

    莫非榆踌躇着坐到木凳上,看着郁问樵半散的头发迟迟没有动手。忽然郁问樵睁开眼睛看着他,那双平静温柔的眼眸总有让人安心的魔力,他说:“你信我吗?”

    莫非榆放佛被这双眼摄去了心魄,鬼使神差地从口中飘出一字:“信。”

    “放心吧。”

    他闭上眼,还回莫非榆丢失一瞬的神魂。

    她取下无忧,小心地挑出一缕边缘的头发,从离发根九分远的地方往下梳了一下,随后立即抬眼观察郁问樵的反应,关切道:“感觉怎么样?”

    郁问樵凝起的眉毛,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有些毛绒绒的可爱,他松了眉头,眼眸在眼皮下轻轻转着,说:“好像确实轻松不少。”

    他缓缓睁开眼,对上了莫非榆偷看的眼睛,一人呆楞且慌张,一人平静却似暗潮汹涌。兰花的香不及芍药浓烈,却会缓缓地渗入每一寸空间,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莫非榆骤然起身,“你应该饿了吧,我找小李给你弄些吃的来。”

    她几乎是跑着出去的,吓得小李和掌柜以为她遇到了流氓歹人。

    “一素两荤一汤,饭要软一点的,汤要暖胃的,怎么补怎么来。再要碗醒酒汤吧。”她出来的急,身上没带什么,囊袋里只有那两颗小金元宝。

    掌柜和小李互看了一眼,放佛心有灵犀。

    掌柜说:“钱先放着,不急,等您有碎银了再给不迟。”

    小李说:“姑娘稍等,我这就吩咐后厨去。”

    事情已了,可尴尬还未散去。莫非榆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儿,散散热气,无忧在她手心里被捏出了汗,发出了带着奶气的不满:“别捏了!”

    “不好意思......”莫非榆松开无忧,把它插回头上,看着自己印着齿印的发红的掌心。

    无忧气鼓鼓埋怨道:“还以为能饱餐一顿了呢,结果就让吃个菜丝,连开胃都算不上!”

    莫非榆双眼无神,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念叨谁:“吃饱是不可能的......”

    “你再想办法招揽客人呀,想当初我的名头往那一摆,就有好多好多人抢着来!”

    莫非榆敷衍地应和着,难道还要她整个旗子插在门口,往那一坐?她听着无忧在自己头上说个不停,跟念咒没什么两样。

    突然,她眉头一跳,好像想到什么,打断无忧问:“你刚才吃到的忧是什么味的?”

    无忧思索着,良久才说:“说来奇怪,我还从来没吃过这种味道的‘忧’,一般人的‘忧’要么没什么味道,要么就是苦的咸的辣的酸的,我还吃过烂肉味的!”无忧一边恼,一边嫌弃地呸舌头,“这个......也有咸有酸,但还是以甜为主,跟喜和思有点......”

    莫非榆一把把无忧拔下来,抢过话质问道:“你不会吃错了吧!”

    “怎么会!不要小瞧我!”

    莫非榆半信半疑,小声威胁道:“我可随时能让你回曹谱。”

    无忧趾高气昂,完全没把威胁当回事,“要是真的,你早就把我回收了,何必等到现在。我只是看着小,并不是傻。”

    莫非榆哼哼笑了两下,又把无忧插回去。心想,带着它的这段时间,这小娃娃的心智竟还成长了。

    她回到房间,扒着门框偷偷往里探头,没听见动静,才放心大胆地往里走。

    “你是搬下来了吗?”

    莫非榆吓得一激灵,刚走两步的脚僵在半空,“啊?”她看到站在右边竹帘后的郁问樵,傻笑着说:“搬下来了,三楼不让外人上去,不好做生意。”

    “还缺什么吗?”

    “不缺了不缺了,东西都挺全的。”

    郁问樵似在打量她的衣裳,莫非榆低头看一眼,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她问:“怎么了?”

    郁问樵没接茬,压着眉头说:“邪教的事童惜冉查到几个人,但她那边人手不够,需要帮忙排查,你要一起吗?”

    “好啊,什么时候?”

    “我去外面等你,你慢慢来,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郁问樵说着就往外走,莫非榆忽然拉住他的手腕,说:“先吃饭吧,哪能饿着肚子干活。”

    两人刚坐到饭桌上,小李便敲响了门,得了话后推开门,和另外一个伙计把菜齐齐摆在桌上,弯腰行礼退了出去。

    “来,吃饭。”莫非榆说着先给郁问樵盛了一点汤,再把醒酒汤放到了他手边,“先吃饭再喝这个。”

    郁问樵静得有些发冷的脸终于是暖和起来了,他从怀中拿出一根串珠流苏,上面只穿了一颗棋子大小的青红相间的珠子。

    “这珠子是千年至岁的树眼,可保安康。”他说着,直接将绳头穿过莫非榆的腰带,系好后整整齐齐地放下。

    莫非榆刚平复不久的心跳再度加快,浑身紧绷着,任由郁问樵帮她系上,生硬地道了声“谢谢”。

    郁问樵满意地看着树眼串珠,拿起筷子夹菜吃饭,他点头道:“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

    莫非榆没说话,只动筷子吃饭。她感觉自己思维混乱,有时候觉得该退,但小莫又会驱使她上前,两相斗争,最终的结果就是大脑宕机,什么也不做地僵在原地。

    自从在拟台得到了小莫的一部分记忆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思维上、身体上的,但惟独心理上两边总会打架,顺带把脑子也变成一锅粥。她没想明白形成局面的矛盾点在哪里,难道站在小莫的角度,她不喜欢郁问樵?甚至有仇?

    郁问樵吃饱喝足,盯着那碗醒酒汤陷入回忆,他从没喝过这东西。苍门褚师的训练是极为全面严苛的,他从小便要吃很多种珍贵药,解酒是最基本的,所以不说千杯,即便是万杯,也是不会醉的。

    他端起碗,喝了醒酒汤,细细品着余味。

    一旁发出筷子戳空碗的声音,郁问樵循声看去,莫非榆不知魂跑哪去了,在空了的菜碟里一遍遍夹空气。

    桌上三菜一汤都只剩配菜调料了,郁问樵轻声问道:“还想吃什么?我去点。”

    莫非榆被声音拉回来,从囊袋里揪出张纸擦嘴,“......不用不用,吃饱了。”她喝了口凉茶,深呼吸打起精神,振奋道:“走吧!”

    马车一路绕路行驶,莫非榆和郁问樵也得学着公子小姐们的习惯走走停停,四处逛逛,将目的地隐藏在游乐之间。

    眺望城楼,依稀能看见高挑的旗帜和挺立士兵,犀利地注视着忘城内的一切。

    商贩沿街叫卖,小巷子往里走到草木丛生之处才能避去嘈杂。一间棋室另辟蹊径开在此处,像高山隐士之居,却也有着相同的橙色忘忧花。

    一方小院,两层小楼,竹菊成丛,简洁雅致。郁问樵一进院子便看到了名单上的人,和莫非榆一同坐到隔壁的棋桌上,假意下棋。

    来的路上郁问樵把人和事都细细讲了一遍,莫非榆听着有些无趣,似乎只需要看看这几个人说什么做什么就可以,可光凭几句闲谈能判断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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