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眼前浮现出深埋记忆中的那个人,还是如当年清朗的模样。
那是她的启恒啊,是最爱她的人啊。
昏倒前的悦织眼角滑落的泪,那样的苦涩,她忘记了她的挚爱。
安顿好悦织后,天衡也出现在了客房。
“启智的忆起丸起作用了”。
漪月食指竖起,示意天衡和她出去说,让悦织休息。
两人轻声来到屋外,漪月吐纳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
谁能想到,启明为达目的,丧心病狂到在自己的女儿体内植入失忆蛊,让她改变本性,为他所用。
漪月沉默不语,万千的话哽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你说我们面对的到底是启明还是始祖”漪月的内心从没这一刻开始坚定。
她不止想要让魔渊的蛀虫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她还想改变他们的命运。
悦织是可怜又可悲的,渴望着父亲的承认,希望有一天能够享受到她期望着的父爱。
可到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启明到底是谁,谁也说不准。
启智发现了异常,想要改变,却又无力改变,只能选择远离。
他也曾天真的以为,兄长只是还没有放下过去,直到他发现兄长亲手在亲生女儿体内种蛊。
“只有真相大白的那天,我们才能知晓”天衡也不确定,他们面对的人到底是谁。
漪月疲软的投入身旁人的怀抱“他们总是不满足”。
天道伊始,六界就存在,相辅相成,相依相克,岂是魔族一族能够撼动的。
“那年的崩塌不过是清算”漪月灵光一闪,心里有了这个想法。
“新旧改革,必然是一场血雨腥风,始祖不过是在浑水摸鱼,他根本不知道,到最后,所有人都会顺应天命”。
天衡默默的轻抚她的背,没有反驳漪月的话。
天道创造六界,既能让他们延绵也能让他们就地毁灭。
但又有多少人能参透,欲望是无穷的。
始祖想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现在的他们,只是想要魔族能够绵延下去。
“道阻千万,你可别放开我的手”漪月与天衡的手十指相扣。
天衡牢牢的握住她手,“未来如何,我们始终都会在一起”。
此刻,就是永恒,在天衡看不见的地方,漪月的另外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脖颈。
那里是,被自己刻意隐藏的水晶兰,颜色清艳,像是要把她蚕食,合二为一......。
在床榻上眼睫不安颤动的悦织,记起了那个被她遗忘许久的人。
启恒再次出现在她的记忆中,她回顾了他们的许多年。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那是何等肆意快乐的一段时光,她的回眸永远都有一双清俊的眼眸在等候,那是她的挚爱,她此生的唯一。
“悦悦,我炼出失忆蛊了,我成功了”启恒实验三年,终于成功炼出启恒要求的蛊。
当成功的那一刻,启恒迫不及待的向悦织奔驰。
“你等我,悦悦,我一定能够让你的父亲满意,到那时我们就成亲”。
悦织在梦里感同身受自己那时的情绪,喜悦,幸福,期待……甚至她已经着手绣着嫁衣。
嫁衣的一针一线无不是她对将来和爱人一起幸福生活的期盼。
只是快乐和幸福那样的短暂。
父亲再次提出了一个更难的要求,去魔窟找到他曾丢失的魔印。
魔窟是魔界最为危险之地,悦织说什么也不愿意。
她跪在地苦苦哀求,只求父亲收回要求。
可她高傲的父亲,最后也没有理会过她一次。
后来她和启恒一起出发,她说什么也不愿意任启恒独自面对危险。
事情一切发展的顺利,他们找到了魔印,就想立刻动身打道回府。
就在那时,魔窟里的赤魔,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苦战许久,逃离不得,正当她想,她会和启恒葬身于此的时候。
是启恒,以命换命,为自己争得一丝生机。
后来,魔印丢失,父亲大怒。
在自己养伤的时候,把失忆蛊放入自己的汤药中,失忆蛊种于体内。
在父亲有意的操作下,她忘记了启恒。
一个人的消失并不是□□的毁灭,而是世间无人记得。
而她永远的忘记了启恒,她怎么能忘记他……。
“冥冥之中她的潜意识还记得,但她又是真实的忘记了,恰好这时候,有一个类似的人出现了,她的情感也随之转移”
漪月把完脉后,把她的手放回被中。
“衡衡的出现刚好弥补了她记忆的空缺”。
刑烈笑的捂肚捶胸,原地蹦跶,“哈哈哈哈哈”,连声不断的笑声,惹得睡梦中的悦织眉头紧皱。
“兄长”漪月略带警告的看了一眼放肆的人。
刑烈接收到妹妹的警告,肆意的笑声微微收敛了一些,“咳咳咳”。
不敢大声的笑又实在憋不住,憋得都开始咳嗽了。
“是我的剑慢了,还是我弱了,请尊上出来指教”天衡受不了他猥琐的样子,直指门口。
“咳咳咳”刑烈捏捏自己笑的酸软的腮帮子,“我不笑了,我这就出去”。
不过,还不等刑烈出去,悦织就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
悦织悠悠的醒来时,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刚醒来的她被吓得一激灵。
“这,这是怎么了”说话都磕巴了。
刑烈好奇的摩挲着下巴“这是恢复还是没有恢复?”
漪月没有回话,浸湿的枕头说明了一切,悦织遗失的记忆回来了。
“感觉怎么样?”
“小叔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悦织问一旁的人。
漪月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羊脂玉佩递给她。
“启智说,在最后,启恒的手里一直紧握着这块玉佩,他想应该是启恒想要给你的”。
悦织怔怔的接过那块夕颜花样式的玉佩,那是她最爱的花。
泪滑落滴在夕颜花上,“他还活着吗?”
语气是迟来的希翼和绝望。
“只要你还在,他就有归来的那一天”漪月打开桌上放置的书包,拿出里面的书。
“此书记载了魔界的上古秘法,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但此法有一个苛刻的要求”
“需的始祖的上古神力才可使用,所以在始祖陨落后,此法就此失传。”
悦织燃起的希望在漪月的话落后又熄灭过去。
“不过我有办法能够找到始祖的神力,不过……”漪月话在此刻听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漪月需要什么,他们都在等悦织的态度。
悦织下了床榻毫不犹豫的跪在了漪月面前,头触地,“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像魔赫传出了天枢的地舆图上面清晰标出了天枢的军营驻扎”
“也是我在你的体内种蛊,加速了血蛊的失效,我有罪”
“我可以死,但求你让我复活启恒”。
说着邦邦的就朝漪月磕了三个响头,“我愿意结契,今后以你马首是瞻,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你父亲和魔赫你不要了吗?”漪月没有因为她的失去理智。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丝毫的闪失不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悦织脑海里浮现启明那张冷漠的脸,心彻底死了,“是他先抛弃我的”。
多年来启明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不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怪不得,小叔一再提醒自己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是因为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又无力改变,选择离开让自己消失在大众的眼里,静待时机。
“有得此法,你可能也要等上数百年,这你也愿意?”刑烈好奇的问。
情爱一事,当真如此奇妙?
“尊上,您爱过吗?”悦织的问题让好奇的刑烈当头一棒。
“真的爱一个人是跨过时间和生死的,我爱他,他就永存”
“只是当当想起他,我就感觉自己很幸福,我们爱过,刻骨铭心。”
漪月和天衡相视一眼,两人感同身受,似有所感,相握的手紧紧相依。
刑烈的牙酸的厉害,他只是好奇的问一问,怎么就被粉红泡泡排挤在外,是他不配了。
“你把你的血滴在这份契约书上,今后你就是天枢的人,背叛者会遭噬心碎骨之痛”
小雅递上契约书后,刑烈在一旁补充道。
悦织听后毫不犹豫的戳破手指,把自己的血滴在契约书上。
今后她只为一人而拼,她等的起。
一切做好之后,几人竟然就当场坐下开始品茶。
“启恒能不能复活的关键,是在你父亲的身上”漪月没有明说“作为始祖身边的得力干将,你父亲知晓魔印的重要性”。
“对于凭空出现的魔树,你怎么看?”漪月试探的问。
悦织怎么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试探,“公主不必试探,公主不问,这些事情我也是要说的”
“不错,魔树正是魔赫所栽种的,它的果实能让食用者丧失心智,变为一具傀儡”
“这是魔赫的计划,一边消耗这边的人力物力,一边囤积兵力,到时候大举进攻天枢。”
“魔树的由来你可知晓”被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漪月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更加坦然。
“不知,魔树是启明一手栽种的,从不给旁人插手”悦织告知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我只知道,父亲一直想要复活始祖,而根据始祖预言,公主他复活之路最大的阻力”
“始祖当年留下预言,双骨者,与之相克,公主身怀双骨魔界皆知”。
漪月心里了然,在悦织说完之后并没有过激的反应。
刑烈和天衡就不相同了,这话他们是第一次听说,两人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么多年,你是否在魔赫见到前任将军,天啸”
而漪月的问话,让在场的人都不解的看向她。
果然是,都一无所感的人啊,种种串联,无不是丝丝相扣指向了将要发生的事,竟然都没有察觉。
漪月嘴角轻笑,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