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做完笔录，哪吒抱着乌遇从警察局出来。

    一大一小的容貌气质都很卓绝，两人站在灿烂的晚霞下，很是亮眼。

    小的冰雪可爱，大的清俊冷酷。

    赵溪被他们吸引了目光。

    乌遇手里拿着警察姐姐给他的苹果啃着，咔嚓咔嚓，苹果清脆可口，小嘴巴鼓鼓的，他津津有味吃着，哪吒抱着他看向赵溪，迈起长腿走过去。

    目光落到站在大榕树下的赵溪，乌遇扭头凑过去，抬起小手对她挥了挥，他眨巴眨巴大眼睛：“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赵溪望着他童真清澈的笑脸，心里觉得很治愈，这几天因为烦心事，心情烦躁，现在都被治愈了，她笑了笑：“不用，我其实没帮什么忙。”

    哪吒目光瞥到她时不时在揉左手腕，道：“那人贩子伤了你。”

    赵溪收回手：“一点小伤，不要紧的。”

    她低头对抱着苹果啃的乌遇，笑容温柔道：“小宝贝，以后不要单独出门，很危险的。”

    乌遇点了点小脑袋。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赵溪站直，看着他们。

    暗中观察的001赶紧跳出来：【别让她走啊，哪吒大人，她可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你应该把她留下来，至少请她吃顿饭，好好感谢她才对。】

    哪吒：【你撺掇这只蠢混沌出门，我还没处理你呢，罚你关在小黑屋里两个小时。】

    001委屈，试图恳求：【哪吒大人。】

    哪吒：【没有商量。】

    001转移对象：【小混沌。】

    乌遇两只小手捧着大苹果啃着，嘴里还吃着，模糊道：【你能帮我买很多好吃的吗？】

    【……】

    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

    然后001把自己关进小黑屋里大哭。

    此时赵溪已经离开。

    乌遇啃完苹果，两只小手是湿的，还有点粘，他想擦在哪吒的衣服上，被哪吒揪住两只小手，把它们擦在乌遇的衣服上。

    乌遇瞅着擦了他小手的地方，顿时急得踢了踢腿，眼里露出少许愤怒：“我的衣服脏了！！”

    哪吒冷呵一声：“你也知道脏，自己弄脏的手，还想往我身上抹。”

    “敢擦我身上，我把你扔这里，让你自己回去。”

    乌遇一脸‘我才不怕’的表情：“这里有警察叔叔姐姐，我才不会自己回去，你敢把我扔下，我就找他们。”

    “小鬼，你现在还敢威胁我了，厉害了，这几天脾气见长啊。”哪吒手指揪了揪他鼓起的小脸蛋。

    警察局回去小区的路程需要走路十几分钟，刚才他们过来时坐警车过来，现在哪吒打算走回去。

    乌遇抱着哪吒的脖子，撅着嘴很是不满：“你刚才和系统说我蠢，我听到了，我才不蠢，我很聪明的。”

    哪吒轻呵一声冷笑。

    乌遇揪住哪吒的耳朵。

    哪吒垂眸：“放手。”

    乌遇摇晃脑袋。

    哪吒停下脚步，平静地和他对视，被他沉静的神情严肃到，乌遇把手松开，脸埋到哪吒胸口蹭了蹭。

    顶着一张厌世脸，虽然脸还是冷着，仔细看，哪吒眼里不由自主地露出几分温柔。

    前面就是小区门口了，哪吒把乌遇放到地上，手巴掌推了推他小小的后背：“自己走。”

    走了一小段路，乌遇停下脚步，“爸爸，我真的好累了。”

    哪吒一步，乌遇要哒哒哒好几步才能走到他跟前。

    哪吒双手插兜等着他，乌遇慢腾腾跟上，两人走走停停，回到小区。

    进了小区，往他们住的那栋楼的路上。有个高大威猛的年轻男人抱着一只毛绒绒的阿拉斯加路过。

    这只阿拉斯加和主人一样高大威猛，靠在主人怀里，呼哈呼哈吐着舌头。

    旁边的一个小孩，兴奋地抓着男人的裤腿：“狗狗！狗狗！爸爸，好大的狗狗！”

    乌遇看到被男主人抱在怀里的高大狗狗，眼巴巴盯着它瞧。

    他不像旁边的小孩觉得它可爱，他就是羡慕这只大狗。

    狗狗有人抱着走。

    他也想有人抱着他走。

    乌遇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张开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臂。

    哪吒垂眸看他，面无表情：“干什么？”

    乌遇：“我走不动了，抱抱。”

    哪吒：“……”

    见哪吒一动不动。

    乌遇跺了跺脚：“爸爸。”

    哪吒走过来揪住乌遇的后领，把他提起来走路。

    乌遇被揪住后领，四肢垂下，像被拎起来的小狗狗。

    “我要你抱我，你不能这样提着我。”乌遇挥挥拳头，哇哇叫出声。

    “安静，你不是说你走不动？要么你继续自己走，要么我拎你，你看我还给你选。”

    乌遇停下乱挥动的手臂。

    两人回去的路上，路人看到哪吒提着小孩，注目过来，其中有人露出不满意的眼神。

    到了楼栋，走上楼梯后，有位奶奶从楼上下来。

    奶奶目光落到哪吒身上，打量了一番，眼里带着几分严厉：“你是孩子哥哥？还是孩子爸爸？”

    被拎着的乌遇：“是爸爸。”

    “这位爸爸，哪有你这么提着小孩的，他会觉得不舒服的，对孩子身体不好，你可以抱着他，孩子可不是你手里的玩具。”

    哪吒在奶奶严厉的目光下，安分地把乌遇抱在怀里。

    乌遇招招手，笑得乖巧可爱：“奶奶，你要去哪里呀？”

    这位奶奶最是喜欢小孩子了，看到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忍不住露出慈祥的笑容：“奶奶要去菜市场买菜呢，小宝贝。”

    哪吒抱着乌遇上楼回到家里，进门后把乌遇放到沙发上，然后去冰箱拿了一罐冰可乐，撕拉一声拉开，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喝。

    乌遇吞了吞口水：“我也口渴。”

    哪吒抬了抬下巴：“桌上有水。”

    那只是阿姨烧的白开水，不甜，不好喝。乌遇不想喝自己小水杯的水。

    乌遇爬下沙发，靠到哪吒的长腿上：“我要喝冰的，跟你手上一样的。”

    “那你继续渴着吧。”哪吒道。

    等一罐可乐喝完，小崽子还是嘟着嘴，盯着他，不肯妥协。

    哪吒把喝空的可乐罐远远抛出去，空中留下一道抛物线，可乐罐精准落入垃圾桶。他推开小崽子，起身去拿了一瓶牛奶给他。

    手里拿的不是可怜，乌遇嫌弃，把牛奶放到桌子上。

    哪吒坐在沙发上，悠闲懒慢地翘起二郎腿：“爱喝不喝。”

    乌遇爬下沙发想要自己去冰箱拿，被哪吒揪住后领拉回来，然后脸上盖了一块毛巾，哪吒把他脸上和脖子后背上擦了一遍。

    乌遇抬起肉乎乎的脚丫子踢他大腿。

    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乌遇对哪吒有些惧怕，现在两人住了一个月多，这崽子在他面前是越来越大胆了，总是跟他反抗着来。

    哪吒拿着毛巾捧住乌遇的脸慢慢擦着，嘴上道：“乌遇，你要听话，懂？”

    “你不是说做人不要太听话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说过这句话。”

    “你说过，我听得可清楚了，你跟001就说过，不然你叫001出来问问。”

    “要不是它，我根本不会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哪吒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一个小娃娃，虽然这只小混沌好几百岁了，但是蠢得很，天真童稚跟三岁稚龄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当然，如果细究的话，或许是有些不同，可能是这只小混沌自身灵魂的原因，穿到这具人类幼崽的身体里后，这具身体比其他孩子的更皮实。

    “小鬼，你还想不想当我儿子？”

    乌遇鼓着小脸蛋，眼里不愉快，没有说话，吸了吸鼻子。

    “你要是想继续当我儿子，以后不许不听话，懂？”

    哪吒把乌遇放到沙发上，盯着他瞧。

    “我不希望你是个麻烦。”

    两人面对面，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脸。乌遇趴到哪吒的腿上，小小的一团，整个背影散发低落的情绪。

    安静了一会儿。

    哪吒闭了闭眼睛，啧了一声，把小崽子抱起来，放到沙发旁边，微微起身。

    以为他要走，乌遇小手握着哪吒的大拇指和食指，“爸爸。”

    哪吒拿起茶几上的牛奶，撕开吸管的包装，插好，递到乌遇的面前：“喝吧。”

    乌遇拿着牛奶，吸了几口，两只小手抱住牛奶，只是用了点力气，里面的牛奶顺着吸管，一下子喷到他脸上，他闭起眼睛，睫毛上是滴落的牛奶。

    “喝个东西都把自己弄得满脸，可真行。”

    听到小崽子被呛得咳嗽，哪吒拍了拍他后背，拿起纸巾给他擦去脸上的牛奶。

    停止了咳嗽，乌遇睁开眼睛，摸摸自己的脸，“好黏啊。”

    他轻轻拍了好几次自己的脸，感受到小手和脸颊贴在一起，黏黏的，有点好玩。

    下一秒，他被哪吒抱起来，到了卫生间，哪吒拿了乌遇的小毛巾放到水龙头下湿润，拧干后帮他擦脸，擦手。

    现在，哪吒的动作已经比之前的温柔细心了许多。

    记得两人刚相处的那几天，对于照顾乌遇，他觉得饿不死就行，他吃什么，就给乌遇吃什么，那几天都是天天吃肉没有菜，半夜睡觉，饮食不规律，作息不规律。还好乌遇这个小崽子皮实，没有生病。

    之前给乌遇洗脸的时候，哪吒都是巴掌泼水，胡乱搓两下，动作重得乌遇哇哇喊疼，洗了脸，然后脸上的水哪吒都不擦一下，就让乌遇自己脸上的水自己干。

    要不是乌遇要跟他躺一张床上睡，他甚至都不想给他洗澡。

    因为系统设置的血脉关系，受了血脉的影响，心有触动，哪吒心里对待乌遇，是默认了他是他儿子。

    他慢慢开始接受要照顾这个小崽子的生活。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满脸不开心，现在情绪莫名兴奋起来。

    乌遇从卫生间出来，就把脚上的鞋子踢开，赤着脚丫子在地板上跑来跑去，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从房间里拿平板出来，正准备和网友打游戏的哪吒，目光落到绕着餐桌跑的乌遇身上，几步走过去，拎起他过来，抬脚把小小的鞋子推到乌遇脚边。

    “穿鞋。”哪吒稳住乱动的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