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衿捧着她的脸,开玩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忧虑过度,伤了神,说来这都怪你,那么久也不醒来。”
“说来也怪,我还是第一次在时空隧道停留这么长时间。”白莅回忆起那时候的凶险情境,倒吸一口凉气,“或许是蓄神戒难以运送三个人的缘故。”
“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反倒要你来保护。”自责掩去白子衿眼中的喜悦,他开始变得闷闷不乐。
白莅伸手覆上白子衿的手,主动献上一吻,哄道:“别这样嘛,我有自保的能力,也能保护我爱的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如今的她有足够的实力应对困难,她自己就可以是别人的靠山,另一半强也好弱也罢,这已经不是她择偶要求。
“嗯?怎么有一股药香?”白子衿皱起鼻子,闻了闻她的唇。
白莅嘴角一勾,趁着他凑近的机会,张口啃住他柔软的鼻子,一番斯磨。
放在以前,他会很享受白莅的小动作,可是她欲盖弥彰的样子,他断定她的小疯子有事瞒他!
白子衿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双手扣住她双肩,不让她逃脱,他焦急道:“小疯子,你身体是不是还没好?”
白莅摇摇头一脸无辜:“我好全了呀。”
“那你怎么还要吃药?你莫言糊弄我!”
白莅望着急得汗珠直冒的美人,嬉皮笑脸道:“我哪敢呢,身上伤早就好了,连脑子也好了,我都记得你们所有人。”
“你胆大包天有什么不敢?你别说那些虚的,你只要告诉我,你刚刚吃药了没?”
“吃了。”
“吃的什么药?”
“嗯……安胎药。”
“你说什么?”
“安胎药。”
“你再说一遍!”白子衿的眼睛睁得老大,嘴巴也忘记合上。
“我说,我应该是怀孕啦,刚刚喝的安胎药,药是流沙给的。”
“真的吗?”
白莅羞答答地笑了笑,重重点头。
凭着她白莅多年忽悠人的经验,以及对自身精湛的表演技术的超强自信,她肯定白子衿并没看出什么端倪。
“不信你来听听。”白莅笑着挣脱他钳制的手,往腹部摸去。
吓得白子衿立马弹起,退开一段距离,缩到床边,仿佛她就是病毒源头,沾上一点便会无可救药。
白莅脸色一沉:“怎么?不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我是后怕,刚刚没有压坏你和她吧?”白子衿目光在她肚子上一瞟一瞟,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没事,你过来听听她的声音,我有分寸,定不会让你伤她。”白莅缓缓伸出右手,向床边像心虚狗狗一样的白子衿发出邀请。
受到邀请,白子衿这才一点点挪到她身边,投以询问的目光。
白莅轻轻拍拍平坦的小腹,柔声道:“听一下。”
白子衿照着她的要求,躬着身,小心翼翼将耳朵贴近她的小腹。
给咕给咕噜噜噜——
一串奇妙声音进入他的耳朵,似有规律,可每个声音都有微小区别。
过了一阵子,白子衿才坐起身,望着白莅的眼神无比迷茫。
“里头好像没有新生的心跳声音。”
白莅手指不经意擦了擦鼻孔,把碎发撩到耳后:“她才那么小,没有那么快有心跳。”
“嗯,还是你细心。”白子衿傻笑着握住她的手,亲了亲,“我会好好爱护你们。”
“可是……”白莅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眼见这个玩笑开大了,白子衿他当真了,白莅也开始想着怎么委婉地输出她的观点。
白子衿另一只手温柔抚摸她的小腹,脸上散发着幸福的光芒:“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想要。”
白子衿幸福的笑容僵在脸上:“为什么?”
就连脸都无法一时间适应过山车般的变化,更别说从高峰跌落低谷的心情了。
“因为我还有事情想要去做,容不得我分心在别的事情上。”
白子衿低下头,眉间弥漫乌云,对她的解释回以沉默。
“孩子的话,我们以后再要吧,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等以后想做的事情完成了,再去要一个孩子,我们一起倾注时间精力陪她成长。”白莅躺倒在白子衿腿上,看他的表情,柔声试探。
白子衿依旧沉默以对,像是生气了,但又不对她发泄出来。
“白子衿,我自小就没了父亲,母亲也很忙,除开在学校有好朋友陪着,我的成长大部分都是我自己扛的。这种孤单的滋味,我不想我的孩子也承受,我想你一定会明白,也能理解我的决定。”白莅哄也哄了,既然软的不行,她即刻换了个软硬兼施的方案。
白子衿坐在一边,硬是一声不吭。
白莅叹了口气,站起身,撩开红帐,正要下床,离开这个低气压空间。
这时,身后一股强大吸力将她拉到一个厚实的怀抱里。
“可那终究是一条生命,与你我血脉相连。”
白子衿此话一出,白莅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他肯沟通,证明他是听进去她说的话了。
“别担心,她还尚未有雏形,算不上是一条生命。”
白莅靠着白子衿,抚摸他冰凉的双手,承诺道:“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们还会再有的。”
“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这个事情就先告一段落了好吗?”
白莅可不容别人来主宰她的生育大权,她只是想看看白子衿对生育的看法,从没打算按他的意愿来。
她从白子衿的态度看出,他并没有太在意生育,他更在乎的是那个生命承载着他们二人的血脉,为这个生命的流逝感到难过。
这对于白莅来说是个好消息,白子衿至少不会像渣男一样,害怕承担责任,叫他拿掉孩子。也不会像把妻子当生育工具,孩子没了就大发雷霆。
当她告诉他怀孕的时候,他脸上的喜悦,不是终于得到后代的喜悦,更像是与她有更深羁绊发自内心的欣喜若狂。
纯粹的人,千年不遇,能得到纯粹的爱情,更是几生修来的福分。
她好歹有茉莉的部分记忆,四舍五入也算当过神仙当过妖,现在是个能使用妖法的人,也算是经历过大风浪。纯粹的爱情有多难得,她怎会不清楚,怎会不知珍惜?
“好,这事你做主。”白子衿紧紧抱住她,勒得她肋骨生疼。
“对了,白子衿,我回来几天了,怎么没看到你父亲?”
白子衿松开勒紧她的手,焦急上脸,眼神患得患失。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那天得知他从锁魂阵出来后,我就去熊猫那找你,再去你的世界,回来后他就不在了,我竟现在才想起来父亲不见了!”
“你也不要太担心,我想他一定是找你母亲去了。”白莅拍拍他的肩,“我们要相信他们能找到彼此,你就等着他们一双人携手回来吧。”
白青枝还能去哪?他大概率在底层石室里头陪着白银叶。只是不知白子衿知不知道白银叶就在木架子后面。
白子衿收起忧虑,换上和煦的笑:“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一起回来的。”
白莅挑眉,看来白子衿并不知道石室的事。当然她也不打算告诉他白银叶的状况,既然是暂时无法解决的事,说出来也只会多一个伤心的人,何必呢?
“走吧,我们去南海找盐巴。”白莅掏出千里无忧铃,与白子衿化作两道光飞出东玄。
再次落地,脚下已是一片柔软沙滩,海风拉长他们的衣袍,宛若两只行走在沙滩上的鹭,有一身五彩斑斓的白。
白莅直面大海,翻滚的大海广阔看不到尽头,唯有左右两边绿山萦绕。
白莅牵着白子衿的手一跃而起,在空中自由飞翔,将海景一览无余。
海滩的边缘一段是沙滩,一段是崎岖的小岩山,不规则分布。蓝色海水卷起白色泡沫,将礁石洗刷,随着蓝绿色的海水线越来越远,小礁石看起来变高变大。
看了一会儿风景后,他们分别装了两大罐子海水,回到岸边。
海风虽大,但依旧无法吹淡烈日带来的灼烧感。
这时,四五条美人鱼破水而出,旋转跳跃,伸展肢体。阳光下她们拍起雪白的浪花,一身闪耀鳞片连同海水的反射光,舞出一小片泡泡乱飞的七彩海域,如梦如幻。
白莅倚着白子衿,在遮阳护盾下,共观美景,不亦乐乎。
他们身边放着几个大盘子,上面乘着薄薄的一层海水。盘里的海水偷舔太阳的温度,水位开始一丝丝下降。
二人在沙滩上闲聊,直夕阳西下。
白莅回头查看晒盐进度,只见盘子里的海水还未成型。看来还要再晒些时日,毕竟这里一天时间要比另一边的世界少一半呢。
等她再次抬头,发现天空突然多出几条细小又耀眼的光芒。
“白子衿你看,那像不像我们在极地看到的极光?”白莅指着天空出现的几条绿色光芒,她总感觉那几条光芒还在慢慢扩大。
“这绿光……”白子衿一把将白莅抱怀里,八条毛绒尾巴全窜出来,“这绿光像是那日差点让你丧命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