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芜下蛊

    “该喝药了。”一个绿衣女人从门口进来,手中端着一碗东西。

    女人慢慢靠近,将碗端到她面前。

    白莅目光由远及近,凝集在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上,绿色面纱掩了她半张脸,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是?”

    “我叫罂芜,是南蛊兽罂蔓的亲姐姐。”蒙面女子不紧不慢报出姓名,那声音却像乌鸦般嘶哑,与她的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反差极大。

    “哈,原来是南蛊兽的亲姐姐,还劳烦你亲自来给我送药,真是我的荣幸。”白莅接过药碗放到一边。

    经罂芜这一说,她才记起那日在南蛊莲蓬里喝茶,墙面那幅画中两个倾国倾城的采莲女子,确实与眼前人的骨相眉眼,相差无几。

    “此药得趁热服下,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功效。”罂芜指了指药碗,示意她快喝下。

    白莅点点头:“知道了。”

    她垂眸思考着该不该去极地找白子衿,扭头却发现罂芜一直盯着她,眼神有点奇怪,但她说不上哪里奇怪,不过第六感告诉她有问题。

    白莅挑挑眉与她对视,试探道:“罂芜前辈,当日我去拜访罂蔓前辈的时候,怎么不曾见过你?”

    “我才从小狐狸的诅咒中脱身,你自然是没有见过我。”

    “你在里面待很久了?”

    白莅摸摸下巴,算了算日子,她去南蛊谷距离现在,少说也有一年多快两年了。

    而且那段时间白子衿一直跟她在一起,她也从未见过罂芜。也就是说,在白子衿遇见她之前,罂芜已经与白子衿有过接触。

    “那时候,我帮妹妹带药给小狐狸,误触了他,那时候的他还那么小,如今再见已是这样貌美坚毅。”罂芜嘴角泛起一波浅笑,目光不经意在她端来的碗上流连。

    白莅笑着端起碗,碗及嘴边,她盯着碗中黑如墨水的液体,条件反射般眉头拧起,抖抖身子打了个寒战。

    罂芜眼波流转:“怎么不喝?”

    白莅看罂芜虽面上轻描淡写不着痕迹,但她这样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很难让她不怀疑这药是不是有问题。

    “这汤药闻着好苦,我是一点儿也喝不下。”白莅摇摇头,将碗放回桌子上推远。

    罂芜快步过来,一手拿起药碗朝她逼近,一把将她摁倒在床,癫狂笑道:“良药苦口,你不喝药,怎么会好起来呢?”

    这不,人家连装都懒得再装一下,直接用强。

    白莅丝毫不慌,反手掐住罂芜压制她的手。心中却纳闷,她和罂芜才第一次见面,并无什么恩怨,怎么感觉这罂芜暗藏杀意?

    “不知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白莅淡淡注视罂芜倾国倾城的脸。她眼角逐渐溅出泪花,湿了浓密的眼睫,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弱化罂芜的警惕。

    “我的意思是,这药你不喝也得喝!”罂芜话中有怨,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神从温柔和善变得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罂芜纯黑色眼珠混着血丝,似要从眼眶脱落,活像刑侦剧里心理变态的连环杀人魔。

    “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前辈,竟要我遭此横祸?”白莅继续装柔弱,引诱罂芜说出杀她的原因。

    “你害我南蛊谷蛊术没落,成为解毒谷;你害我妹妹失去绝世容颜,一夜作老妪;你害小狐狸伤心难过,他对你那么好,你竟还要给捅刀。你作恶多端,今天我就要为妖除害!”

    罂芜说着一把捏住她的嘴,把一排手指卡她嘴里,掰开她的上下颌,就要灌她喝药。

    白莅嘴角挑起,挂上嘲讽。她毫不客气,用力咬住罂芜纤细的手指,腿一抬,将她踹飞,在她飞出去那刻白莅松了口。

    罂芜奶油绿珠光闪闪的身影,在白莅强有力的脚助力之下,直直飞向山洞的石壁,她手中拿的汤药沿着她被踹飞的路线挥洒。

    在踹飞罂芜那一刻,白莅快速翻滚到床的内里,以免被那不知名液体沾到。直到罂芜贴着墙壁,一动不动,她才靠近那些洒落的液体观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碗盛着的竟然是一条条小虫子!它们和着漆黑的液体,在地上发疯似地扭动身子,很快地上石头就被它们咬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虫子一头红色一头紫色,缝衣针似的小小一丁点,却有惊人的杀伤力。

    这玩意要是到了肚子里……

    白莅咽了咽口水,不自觉揉了揉肚皮。心中暗骂,这罂芜也是有够恶毒的。

    罂芜是恨茉莉教会她妹妹医术,让罂蔓医术的光彩盖过了她的蛊术?不太像,她明明看起来那么爱她妹妹,她更像是怨恨茉莉在她妹妹心目中的位置比她更高。

    还有,罂芜说她刺伤白子衿,这大概是这场“好心送药”大戏的导火线,不然她在这昏迷一个多月,罂芜要杀她,有的是机会下手。

    白子衿对罂芜来说有这么重要么?

    白莅坐起身,双手抱膝,望着陷在石墙内眼皮子一动一动的罂芜,面纱被她一脚的冲击力踹掉,整张貌若天仙的脸一览无余。

    白莅冷哼一声,轻蔑道:“罂芜,白子衿是我的夫婿,就算你看上了他,也请你管好你那点小心思,不然我可保不准接来下会做出些什么事。”

    罂芜缓缓张开眼,声嘶力竭道:“白莅,你凭什么霸占他?凭什么!”

    面对这啼笑皆非的质问,白莅忍不住笑出声:“那你呢?你凭什么?就凭你那张脸么?亦或者是地上那几只臭虫,还是你那下三滥的肮脏手段?”

    “就凭我爱他,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罂芜对于她妙语连珠的嘲笑并不在意,反倒开始比较谁付出的更多。

    白莅感到无语,眼前这人真是罂蔓的姐姐吗?她在锁魂阵待了那么久,也学不聪明,悟性及不上罂蔓一丝半点。

    她该不会天真地以为,为一个人倾尽所有,就会得到一个人的爱吧?

    眼看罂芜固执地把一腔深情用在错的地方,可恨亦可悲。

    轻薄的红帐红绡,无法阻挡寂静在房间中蔓延。

    “白莅,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罂芜一句话打破空气中的沉寂。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跟我谈判的资格么?”白莅低头玩着手指,并不正眼瞧她。

    要不是看在她是罂蔓姐姐的份上放她一马,她早就在她的烈火之下化作葬身火海的飞蛾了。

    “我看你就是不敢赌,因为你们的感情脆薄如冰!”

    “薄脆如冰?”白莅摇头笑了笑,罂芜是没见过白子衿用冰不着痕迹杀人的样子。

    罂芜不明白白莅在笑什么,只觉得她是不敢直面与白子衿之间的脆弱。

    “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罂芜语带威胁,眼神狠厉。

    白莅手袖一舞,掷出一团火,往罂芜脚的位置砸去,烧了她的脚,让她痛苦嚎叫从石墙挣脱下来。

    白莅如猛虎仰头目露寒光,狠劲十足喝斥:“滚。”

    罂芜身子一抖,扶着墙拖着带火的双脚,跌跌撞撞跑出房间。

    白莅看着这个不知所谓的背影,按了按太阳穴。白子衿是她并尽全力从穿越隧道中救出的,就连这说着不让她称心如意的罂芜,也是她辛辛苦苦筹划,破阵救出。

    就算她白莅真对白子衿不好,她罂芜有什么脸在她面前叫嚣?

    白莅无奈大笑,是被罂芜那句不会让你称心如意,气笑的。

    对了,白子衿还不知道她恢复记忆,该不该告诉他呢?

    白莅望着地上化水的蛊虫,和那坑坑洼洼的地面,有些担忧,也不知道下次罂芜会不会给白子衿喂情蛊。

    她双目紧闭,向远在极地的白子衿传达心意,希望他尽快回东玄。

    而现在身处极地的白子衿在干嘛呢?

    如今他已经揣着怀里的寻忆雪莲离开雪山,正在赶回东玄的路上。

    就在前半个时辰前,他在雪山与苍耳对峙。

    苍耳站在雪山松树的尖尖上,一手握住络音海螺,一手抓着一捧紫色莲花:“白子衿,我听流沙说,白莅是因为你才离开这个世界,才会重伤。”

    “把寻忆雪莲还给我。”白子衿握冰镖的手青筋跳动,宣示着他的主人正在愤怒的边缘。

    “你先说明白,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极地的宝贝可不能落在无情无义者手中。”苍耳前几天才听了流沙大吐苦水。

    心疼的他收到白莅失忆的消息,断定白子衿会来采莲。他从昨天开始,蹲守在寻忆雪莲附近,等到白子衿来采莲。

    这不,他给白子衿使了绊子,把莲花夺走了。

    “白莅她带我去了她从小长大的世界,那里有很多这里没有的东西,食物尤其丰富。”白子衿忍住心中暴跳怒火向苍耳解释。

    “说重点,白莅怎么受了重伤?”这个原因对他来说尤为重要,这关乎到他在流沙心目中收集情报的能力。

    “我在人类世界吸收不了灵气,命悬一线之时,白莅带我回妖界。我们在一个绿色的隧道里,外来陨石袭击了我们,那陨石力量极强,是她一人冲在前面,护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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