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

    来到湖边,白莅迫不及待地下车,拉着白子衿她小时候最爱看的黑天鹅。

    “这水里的是什么鱼?花花绿绿还挺喜庆。”白子衿学着她样子,趴在石围栏上托腮,看着不远处喂鱼的小孩。

    “观赏锦鲤。”白莅看他感兴趣,转头买了一包鱼饲料,递给白子衿,“呐,这是锦鲤召唤大法也是天鹅召唤大法。”

    “过来,开饭。”白子衿轻声呼唤在水里散步的锦鲤。

    锦鲤们似听懂他的召唤,开始聚集,六对黑天鹅也优雅地弯着脖子,等待他的投喂。

    白子衿轻描淡写将饲料袋子倒过来,顷刻间全部饲料如雨点般掉入水里,成为鱼儿们争抢的对象。

    ”哎哎哎哎哎,白子衿你要一点点喂呀!”白莅要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点点喂,它们得多难受呀。”白子衿摸摸她的脑袋,让俩颗头依偎在一起。

    鱼儿吃完饲料,游到别处找食物。喂鱼的乐趣如烟花般稍纵即逝,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橘白相间的鱼挤在一起,总感觉比她之前看到的鱼群都要绚烂,可它们明明就是相同品种的锦鲤呀!

    回忆起小时候看的一个电视剧,男女主角一起出去看风景,那里的风景会有闪闪发光的特效。现在她也感觉到与喜欢的人一起看的每一样事物,都会变得更美好。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幸福的感觉吧?

    她对着一湖锦鲤在心中默默许下愿望,白子衿,我们要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呀。

    由于时间宝贵,她抓紧时间趁着太阳还未下山,带着白子衿一路骑向南渔海滩看日落。

    他俩坐在沙滩上,一同看大海潮起潮落。

    曾经的南渔沙滩是草河洲的唯二经济来源地,如今人烟稀少,停靠的小渔船也只有零零星星的三两只。

    渔民都转行去大城市打工了,能有稳定的收入,比在海浪上漂泊今天不知明天事,安心安稳得多。

    俩人靠在一起,十指紧扣。扑面而来的咸咸海风,捎带海水的盐分,挂在他们的睫毛,连随风狂舞的头发,也结出白色晶体。

    安静欣赏大自然馈赠的美景,他们没有一句交谈。白莅丝毫不会有想找话题终结安静状态的尴尬,倒像用心感受落日前相伴的每分每秒。

    浪卷金沙淘红日,云舒赤霞起咸风。

    眼前的景物美得像一幅画,让她觉得秋天的晚霞比其他三季的颜色更丰富,更震撼人心。秋日的夕阳,有种稍纵即逝的破碎感,令人惋惜。

    同一道日落的橘光斜在他们脸上,让她感觉无负青春。

    忽然她感觉心口传来一阵绞痛,血腥味液体卡到嗓子眼。这感觉跟当年她误会白子衿一脚踏两船时一模一样。

    可她现在明明很开心,按道理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她蹙眉扭头,不明所以地瞄了眼身旁的白子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白子衿五官拧作一团,捂着胸口冷汗直流,看起来很痛苦。脖子和手开始长出橙红色的毛,一点点往脸上蔓延。

    “白子衿,你怎么样了?”白莅忍着白子衿心脏散发的疼痛,走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

    妖在非常虚弱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地现出原形。

    坏了,会不会刚刚吃了什么妖不能吃的东西吧?

    “没事,只是这里灵气薄弱,我缓一缓就好了。”白子衿故作轻松晕开眉毛,却止不住它的痛苦抖动。

    “白子衿,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用血阵穿过越来找我的?”白莅总算察觉,他受伤了。

    他一定是受伤了,还强忍着瞒她,可这里的灵气与妖界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他的伤也无法像他想象中恢复得快。

    一定是这样!

    灵气少这一点,她刚回来就感觉到了,每走一步路都比在妖界更费劲。

    “是。”白子衿痛苦闭眼。

    白莅的猜测得到证实,她看了看食指上那只蓄神戒,它的四片叶子不像刚开始时洁白,而是变成了两个粉两白。她终于明白,不是先前带她穿越的蓄神戒是粉色的,而是蓄神戒剩余能量的体现,粉色代表能量枯竭。

    现在的蓄神戒只剩下一半力量。

    以它现今剩余的力量,根本不能长时间维持白子衿这只上千年狐妖的需求,他要保命必须回妖界。

    她可以在妖界留一年,在人间留一年,反正努力修炼采集,一年就有“往返车票”,虽然不能同时拥有,但可以两头兼顾,也算是个不错的处理方式。

    嗯!就这决定了。

    白莅想清楚后坚定地对白子衿说:“我决定留在这里……一年,一年之后再回妖界,在妖界待一年,再回来这里。”

    白子衿从一开始扯着嘴角的故作开心,忽然错愕,愣了一会儿,眼中逐渐燃起真正的喜悦。

    他深深注视白莅的脸,刚刚在听到她的第一句说决定留在这里的时候,说不难过是假,但她说她要两边兼顾的时候,他心中有些感动。

    他以为他要被抛弃了,再次被抛弃。但并不是这样,白莅把他和她母亲放在同样重要的位置!这种被珍视的感觉,只在他父亲那得到过短暂的几年。

    白莅忍痛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打趣道:“小狐狸,快回去吧,要不然我们俩都得完蛋。”

    白子衿恋恋不舍地抱住她,脖颈相贴耳鬓厮磨:“那,你要保重。”

    “你也要好好保重,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帮我看好妖界,不要让流沙受欺负。”白莅亲了他的脖子,轻轻抚摸他的背。

    他身上的诅咒解开,可以没有顾虑,全心全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无关物种无关男女,爱情从不是一个人的全部,他也应该为自己而活。

    “快走吧,走!”白莅感觉胸口越来越痛,知道白子衿撑不了多久了,一把推开他,赶他走。

    白子衿伸出尖利的指甲,划过手臂皮肤,血珠涌出。他盯着白莅,下颌青筋时隐时现,似要将她的容颜篆刻在心里。

    “快走,求你了。”白莅带着哭腔,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她还不想和他一起死在沙滩上。

    白子衿双眼一闭,吮吸一口血,一个血色阵法慢慢从他脚下出现。

    血色法阵里的流光颤颤巍巍虚虚晃晃,像那坏了灯泡,频频闪烁,蕴含一股不稳定性。与她前几次看到的差之甚远。

    这个法阵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白莅才想到这,她胸口痛感猛烈,眼前的白子衿瞬间消失。留下他穿的那套黑色西装,西装里有个东西颤抖。

    她握紧拳头,忍着剧痛蹲下,将西装扒开,一只血淋淋的狐狸已经昏迷。

    “白子衿,你不要吓我。”白莅赶紧从锦袋拿出一粒解百毒治百病的药,给他喂下。

    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她,他体内的灵力无法支撑他回到妖界,现在连维持人身的都没了。

    怎么办?她感觉脱下食指的蓄神戒,将戒中储存的灵力输些给他。

    白莅挠挠狐狸头:“白子衿,白子衿你醒醒。”

    只见狐形态的白子衿眼皮子挣扎着打开,半眯着又强撑着打开,反反复复。

    “白子衿,你先不要乱用灵力,也不要说话,就当自己是一只小狐狸,我带你回家。”

    白莅用西装裹紧小狐狸,几个瞬间移动火急火燎回了家。

    家里乌漆嘛黑,显然妈妈还未归。

    她火速打通了时明月的另一个手机号。

    缓慢的嘟嘟嘟声和等待,令她烦躁,时明月快接电话呀。

    电话接通了,还未等时明月开口。

    白莅就像个调了二倍速的豌豆射手,哔哩吧啦一顿输出:“明月明月,我现在去你家,我有话对你说,很急很急。”

    “啊,那你来吧,我在我原来的家里。”时明月也没有多问,也来不及多问,白莅已经挂了电话。

    她施法将蓄神戒释放法力速度调成中等,找了根绳子挂白子衿脖子上,蓄神戒与四叶草水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不知是蓄神戒的灵力亦或是药的效果,小狐狸白子衿的状态比一开始要好很多,她的胸口也没那么痛了。

    “白子衿我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回来后我带你回妖界。”白莅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小狐狸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白莅离开。

    只需几秒,白莅就来到时明月家门口。此时时明月家灯火通明,大门敞开。

    她想也没想直接冲进去,找时明月。

    乒铃乓啷——

    一个纸箱被撞飞在空中,掉下来一堆红皮带,皮带上闪着金灿灿的光。

    白莅没想到撞到从门后走出来的人,看清来者,她缓缓舒了口气。

    幸好撞的不是时明月爸妈,撞坏了会伤感情,至于弟弟么,弟弟就不同了。

    “谁啊横冲直撞地。”一腔怨气的时煜阳拍拍裤子沾到尘土,狐疑地望着她,“诶,白莅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你姐在吗?”

    “在房间里吧,你找她干嘛?”

    “谈生意。”白莅没有多作逗留,直取时明月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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