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长空则不说话,动作僵硬如同丧尸,走的每一步都无比困难,背后那大翅膀像是摆设毫无生气。
文静的流沙,能说会道的苍耳,还有僵尸般面无表情不作声的翼长空外,再加那个装瘸子的白子衿。
假的,全是假的……
假得离大谱,难道他们在骗人前都不做调研的吗?
眼看他们就要踏上她所在的荷叶了,她立马将啾啾叫的谷雨连鸟带巢塞进锦袋,闪跳后退到几片荷叶外。
集气运息,双手一扩顿时出现两个分身来,准备作战。
“白莅你怎么跑这么远了?”假流沙声音娇滴滴的,让她不由自主皱眉,理了理喉咙。
“你们是没脸见人吗?那么喜欢冒充别人。”看到他们演技如此拙劣,她都懒得装了。
三个白莅说着同样的话,用着同样的厌恶眼神,手中凝着同样白色的能量球。
他们还装模装样着试图靠近解释。
三个分身靠在一起,把后背保护起来。对着靠近的假货就是一顿猛轰。
“桀桀,就算你识破又如何?你注定成为我们晚餐,不要作无谓的挣扎了。”
假苍耳笑着笑着脸上突然爆出黑毛,他身上白裘像纸糊的一样被扎了六个孔就烂掉了,每个孔伸出来一条满是毛的蜘蛛腿。
另外那三个也不装了,露出他们的真面目——巨型黑蜘蛛。
巨大的蜘蛛占据了整片荷叶,嘴里吐出厚厚一层丝缠向白莅。
三个白莅朝不同的方向躲开,没有得手的大蜘蛛不依不饶,连同其他三只围追堵截。
白莅攻击力本来就不算高,分身后的能量球就更无力了,只能勉强击破一层蜘蛛丝。
不行,这次的对手太过难缠,不能用拖字决得速战速决。
她意识一收,分身消失,力量回流。闪躲中找到其中一只蜘蛛的破绽给他蓄力一击。
电光火石间她没有看到结果,而是那一击让自己露了破绽,被蜘蛛丝缠了脚。
蜘蛛这次很聪明,没有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蜘蛛丝劈头盖脸就缠上来。几只蜘蛛轮流吐丝,一层包一层,很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被裹在“大蚕蛹”内的白莅无法呼吸新鲜空气,连个手指都动弹不得,眼前光线越来越微弱。
她心中暗嚎:该不会就这样交代在这了吧?
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溃散,忽然感觉到身体下承重的那条蛛丝在剧烈弹动,外边似有东西在慢慢靠近。她像睡在弹簧床上,不由自主被蛛丝带动。
害怕将她散乱无力的神志拉回来。不行!不能放弃!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完成!
她牙关抬起,将舌头从细小牙缝中伸出,牙齿使劲一咬,痛感让她精神百倍,嘴里弥漫的血腥味加深她对死亡的抗拒。此时她只觉浑身发热,一道红光从她手中迸射而出,立马刺穿了令她窒息的蛛丝。
一身束缚脱落,她顿时感觉浑身清凉,闷出冷汗的每一个毛孔都大口呼吸着空气。
“啊!好热!”一条赤红色皮毛大叫着,从白莅身上掉出来。
赤色玄?它怎么在这?
由不得她多想,那巨蛛朝她扑过来,她用坚强的意志,扛着麻痹的身体,快速跳开躲过它们的进攻。
这时天空出现一个血阵,射出一个身影,速度快得像一道光看不清楚是什么。
突然她腰上一紧,有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替她震开发疯般撕咬过来的巨蛛。
与他相拥那一刻,白莅眼眶变湿润。这个才是让她心心念念的白子衿呀。
正想伸手将他抱得更紧一点,恍惚间看到右手手心发红光,那红光地方有一个东西正慢慢长出来。
“白子衿,你看看这是什么?”她把手递给他看。
“这是你的武器,当你濒死它便得到开封的机遇,无论距离多远,它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手中。”
白莅手上燃起一团火,一只手柄慢慢长出来,片刻之后一把完整的油纸伞从她手心诞生。
“这是我的武器。”她注视着燃着火的伞,感觉身上充满力量,她毫不犹豫地握上伞柄。
右手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烫,而是感受到伞回馈给她的强烈战意和狠戾。
她余光扫到那几只巨蛛蹬着腿,正向这边靠近。
这时白子衿扬手正要把飞镖打出去,她压下他的手道:“这个仇我要自己报,帮我护法。”
她跃于空中衣袖鼓动,手掌一掷一拨抛出火伞,火伞转动膨开,掉落一团团火焰。双手注入法力催动它,朝着狂暴的巨蛛发起猛烈进攻。
巨蛛狂吐白丝想要抵挡火焰攻击,可惜那火焰像长了脚,一沾到蛛丝更兴奋了。蹭蹭蹭地沿着丝,毫不客气奔进它们嘴里。
只一眨眼功夫,巨蛛们嗷嗷叫着跳进水里躲避白莅的进攻。
以为这样就行了?白莅冷哼一声。刚刚差点就死在它们手上,她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白莅控制着伞朝着水里一顿猛轰,荷叶底下清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变成墨色,还散发一股腐尸恶臭。
她开始无差别轰炸,那伞攻出的火焰冲击力极大,像个鱼雷把它们全炸到荷叶上,还多炸出来数不清的骸骨。
白子衿施法护住她,把溅出来的沾染污秽的骸骨格挡出去。她张开手心把火伞召回,看着这尸骸遍布的场景心里还是忍不住反胃,拿着伞的手忍不住颤抖。
体内残存的窒息无助告诉她不能手软,若非运气爆发,她怕已经是那浸染污秽中的一员。
她意识一聚,伞上的火愈发猛烈,蔓延到她全身,人与伞瞬间化作一把浴火长剑,朝着巨蛛直直刺去。
其他巨蛛挡在它前面试图阻止她的剧烈一击,可它们不知道,她已经不再是刚刚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任它们宰割的白莅,而是觉醒的白莅。
它们只擦过人伞合一的火焰边缘,便瞬间蒸发,说它们螳臂当车也是抬举。
而那只白莅锁定的巨蛛,实打实挨了她一剑。嘭得一声巨响,它的身体应声炸开,一道光像白色烟花四射散落消失没入污秽的水中。
只见那一片水里陆陆续续冒出小荷尖,荷尖渐渐展成小荷叶,荷叶越来越大,很快地下一朵朵荷花迫不及待从水下挤出,直立绽放,开出一团团花心带火的荷花。
白莅把伞收回手心,身上火焰逐渐褪去。伫立在一片新生荷叶上,望着眼前生机重现,心中感慨万分。
这时远处传来掌声,一回头白子衿已来到她身后,与她落在同一片叶子上。叶子支撑不住失了重心,二人险些一同落水。
白子衿只好站在旁边挨着的另一片荷叶上,他伸出右手,托住三颗发光跳动的珠子,他说:“这是巨蛛的妖心。”
“妖心?不好!我刚刚戳爆了一颗,碎水里了。”白莅一脸可惜,白子衿用妖心救过她的命,这妖心定是非常非常宝贵的东西。
白子衿抓住那几颗妖心,轻轻一捻,那妖心立马碎成渣渣。
“白子衿你干什么?”白莅心疼,这宝贵的妖心被他这样造,真是暴殄天物。
“此等劣质妖心,不要也罢,”他说着朝白莅递去妖心粉末,“我们一起把粉末洒到这四周,让它们残余灵力弥补命丧此地的妖,滋养亡妖妖魂。”
“这个提议不错。”白莅接过一半粉末,捻起一小把,边飞边洒。
二人携手并进,所到之处荷叶铺排,荷花盛开。很快荷花荷叶挤满池塘,惹得大批昆虫流连其中。
她目光看向白子衿,正打算问他刚刚怎么突然出现。
白子衿脸上已经挂上笑容,他发自内心的笑在这一池荷花映照下更加动人。
笑容会传染,快乐会传递。整片荷花池一片祥和生机。
“白莅,我们出去吧。”这时白子衿紧抱白莅,用血祭出一个阵法,与方才从天而降的阵法一模一样。
晃眼间他们来到另一个荷塘,这里一望无际的荷叶荷花要大好几倍。
“我们这是在哪?”白莅看到荷叶上又躺着几个人,看衣着是流沙他们。
“这里是南蛊谷内部。方才你与我们分开了。”白子衿带着她落到一片刚好容纳两人的荷叶上。
“方才那几只巨蛛冒充你们,等我去辩一辩真假。”
她正想过去验证,白子衿紧紧抓住她的手,拉进两人距离,脸凑过来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狂吻。
“你……”白莅要说的话被吃了,如此饥渴的白子衿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眼睛噬着泪水,身体轻微颤抖似乎很激动,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她努力回应着他,伸手给他顺背安抚。
手掌贴他温热的后背,她感觉白子衿身体微微一缩。
他的后背竟然黏糊糊的?
白莅把手拿上来一看,触目惊心的鲜红让她心跳慢了半拍,好多血!
她想起在海底中毒针时,他也是用这个阵法带她脱身,他会变得无比虚弱。
他短时间用两次阵法,身体怎么吃得消?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没敢太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