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渐渐睁开眼,她第一时间紧紧抱住苍耳说:“呜呜呜,我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脚。”
苍耳朝她挤眉弄眼,笑着摇摇头,顿时逗得流沙咯咯笑。
看到这一幕,白莅思绪万千,心里不是滋味。那感觉就像自己的女儿自己没保护好,让坏人趁机得了更多她的信任。
流沙笑着转头,在看到白莅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时笑容戛然而止。
她心上更是像狠狠地挨了一刀。
这时流沙用力推开苍耳,朝她小跑而来,一头栽进她怀中。
望着她撒娇的模样十年如一日,在抚上她如雪的头发时,白莅心上刀口瞬间便愈合了。
她牵着流沙的手,与她一起看地上那个门,丝毫不给苍耳见缝插针的机会。
“这是什么?”流沙问。
“这是通往南蛊谷的门,上面很多机关,刚才我摸一下,差点挨了箭,可把我吓死。”白莅甚少装可怜,却在流沙面前装上了。
“你没事吧?你那白子衿不行呀!竟然差点让箭伤到你,换成苍耳吧,让他来保护我们。”流沙眼睛快速搜寻,没找着伤处,嘴里还不忘喋喋不休地吐槽白子衿。
白莅尴尬笑笑,瞄了一眼白子衿,发现他此刻正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流沙的后背,如果目光可以伤人那流沙身上怕是已经千疮百孔了。
“你们能不能看看我,我还在这卡着呢!”
白莅抬头才发现,翼长空在通道口露出个头,倒吊着青丝凌乱垂下,看起来很狼狈。
“翼长空,凭你那修为,一使劲不就下来了吗?”她不理解。
“就像你说的那样,一进通道就塞住了,整一段都是我使劲爬下来,现在没力气出来。”
“来了来了,你别急。”白莅说着便松开流沙走过去。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起她的长发,眼前几个冰蓝色飞镖朝翼长空的头打去,快戳到他时一个急转弯,插在隧道口外侧,咔啦几声翼长空身边卡着的冰裂开,他便连同那冰块一起掉下来。
“你这是要谋杀吗?白子衿。”翼长空一个翻身将头尾调换过来,在落地前炸开身上的冰,恢复了金光闪闪的霸气模样,稳稳降落。
“哼!”白子衿傲娇地撇过头,脸上的幽怨消退了。
“你这什么意思。”翼长空像只蛮牛,气鼓鼓地冲过去就要找他理论。
“哎哎哎,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讧呢?我们要一致对外,一致对外!”翼长空正气头上,看他那要用拳头理论的样子,白莅不敢去拦,只能扯着嗓子喝止。
他俩一旦打起来,定把这里搞塌。这潭没有几百米也有几十米深,这头顶的冰砸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大家一起死在这个冰洞才甘心?”
还好翼长空保留住理智,他只是追着白子衿,每一次在他要抓到白子衿衣尾时,都被躲开。两个就不停在你追我赶的轮回里。
白莅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无奈吐槽:几百岁的妖了,还那么幼稚。
她不再理会那两个幼稚鬼,回到那蝴蝶雕花前,与流沙小八卦研究这个洞天门的开启方式。
“为什么雕的都是蝴蝶,而不是红色小瓢虫呢?”流沙自言自语道。
流沙这随口一说给白莅来了个灵光一闪,她记得地图上有提到南蛊谷谷主是只蝴蝶。
“我知道了。”她与小八卦异口同声。
“你也知道?”
两人愣住几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默契的感觉很奇妙。
他们的笑声把两个正追逐的人也吸引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翼长空加入群聊。
白莅无视他的发言,她反而问道:“小八卦,你知道谷主的原身长什么样子吗?”
“她是一只尾巴颇长的纯蓝色蝴蝶,远看像一只小鸟。”小八卦冲口而出。
根据他的描述,白莅把目光定格在那只处于一众蝴蝶之上的两只长尾蝴蝶上,而她刚刚触碰到的是孔雀蓝蝴蝶旁那只祖母绿蝴蝶。
“大家躲好,我来试试真假。”白莅说完用力按下那只孔雀蓝蝴蝶按键,立马跳开。
这时空气陷入可怕的寂静,洞天门也没有打开,也没有暗器出来攻击。
这门是不是在里面反锁了?白莅带着疑问走过去,还没靠近那门,双眼一翻,身体突然短路,向地面直直摔下。
白子衿飞扑过去,还没接到她也倒了。
看到这情况,流沙苍耳还没来得及惶恐也一一倒下,剩下头发晕的翼长空扶住墙指着小八卦说:“你……”你怎么没事这句话还没说完,双脚浮浮沉沉便晕倒了。
“体积大的能多撑二十几秒。”小八卦看着倒地的众人,眼中稚嫩消失,取而代之是深如潭水不可测的眸子。
这时洞天门缓缓打开,猛烈的光线照进来,包裹住潭底下的所有人,一眨眼整个潭底空空如也。冰开始融化水滴落下来,涌下来,很快淹没潭底恢复原状。
……
青天之下,风动细发,翼鸣秀耳,云照朱颜。
手臂传来的刺痛,让白莅从沉睡中醒来。她眯眼望着天空,看着一只只昆虫从她眼前奔波忙碌过。
感觉睡了个高质量的觉,绵长无梦。一觉醒来浑身轻松,原本的焦虑浮躁一扫而空。
这是哪?眼前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周边碧盘环绕,大伙各自躺一个盘,而她也身处一叶硕大碧荷之上。
她静静观察周遭环境,洁净透底的水中一群大锦鲤在游动。水面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又诡异。远处的一朵朵荷花妖异如火,腰肢扭曲交缠,东歪西倒。这荷花丝毫没有她印象中“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的模样。
这看似美好的反常生态环境令她心生警惕。
白莅对自己的水性十分自信,丝毫不慌。她在荷叶上乱动,发现这荷叶有着正常荷叶的绒感。但她站在上面如履平地,明显感觉到脚下荷叶宛若死物。
这时清明鸟从她头上探出个脑袋张望,几朵李花散落在她肩上。
白莅把它放在手心逗了逗,问道:“小谷雨,我们不是应该在潭底下吗?”
“啾啾啾啾溜。”清明鸟不停啄她手心,看起来有点着急。
“别急,慢慢说。”白莅浅笑着看它小鸡啄米。
说来也怪,她能听懂在这妖界遇到的其他妖说话,唯独理解不了它的啾啾。
在反复语言沟通无果下,清明鸟转头直着翅膀一一指过白子衿他们,然后对着白莅双翼一摆,就像人摊手的动作。
看他们脸色红润不像有事的样子,应该只是还没睡醒。
等等,小八卦呢?她环视一周,提气踩过一朵朵荷叶,借力跑去远处,谷雨看她跑开便回到鸟巢里。
“小八卦,你在吗?小八卦……”白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开始边找边大声叫唤。
这时她发现听到身后风声有异常,她加快步伐,身后的人一直与她把握着距离,凭她走再快也没甩掉。
她想也没想就一个朝后面扫了一掌。
转过身才发现跟着的人是白子衿,而那掌他也轻松躲开,他原本踩着的荷叶刺啦一声茎叶两分,荷叶掉到水中,她分明看到那溅起不是清水而是黑色的污水。
“白子衿,你怎么跟在后面一声不吭?怪吓人的。”白莅停在一片荷叶上,望着几片荷叶开外的白子衿。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白子衿垂眸道。
“你直接喊我名字不就好了吗?”望着他别扭的样子,白莅疑惑,一觉醒来他怎么怪怪的?
“白莅,你过来我这吧。”
这时谷雨在她头顶像个防盗警报般不停的啾啾啾。
奇怪了,今天的白子衿怎么这么客气?别些时候他都是上来就直接投怀送抱,没有旁人时恨不得与她粘在一起。他的脸虽与白子衿的无异,但他的眼睛就没有白子衿神圣又妩媚那个味。
一个恐怖想法出现在她脑中,方才谷雨定是想告诉她,荷叶上睡着的人有问题。
白莅面不改色坐下,扶着腰说:“刚才被你追累了,迈不动腿,你过来吧。”
她看见眼前那个白子衿有所迟疑,更印证了她心中所想,只是不知这人假扮白子衿意欲何为。
只见他顺着荷叶跳过来,她挑眉道:“白子衿你不是左腿受伤了,走路一瘸一拐么?什么时候变利索了。”
“啊?我太过着急,就忘了腿上的痛被你这一说,噢好疼。”眼前这个假货撑不过一个试探便露了马脚,他全然不知还为自己演技骄傲着。
“原来是这样,你还是别乱动不然伤口又要裂开,等我休息好就过去找你。”白莅拖延时间,脑子里疯狂想办法脱身。
现在再去看这里的一切,都觉得无比虚假,看似明媚的一景一物暗藏着的阴森死气,让她头皮发麻。
这时,有三个身影朝这边过来,她定神一看,是流沙他们。
她的心脏紧缩,全身神经绷实,头皮发麻,但依旧持笑脸相迎。
“白莅姐姐你怎么了?”流沙提起裙摆朝她走来。
“白莅你过来呀,我这有好多食物。”苍耳笑盈盈地不知从哪掏出一大把昆虫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