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内心的万般恐惧去查看外面的情况,谁知脚刚放下去,踩到一团软软的东西,差点崴了脚。
她吓得收回双腿,缩到板凳的另一边。双手摩挲双臂,试图抚平手上的鸡皮疙瘩,深呼吸安慰着狂跳的心脏,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窸窣声更密集了,一个人心理防线的崩塌没有一个环境烘托是无辜的。
片刻之后,地上仍没有任何动静。
害怕归害怕,但是该死的好奇心驱使白莅再次迈了出去,这次她换了个方向,顺利地够到地面。
她走到亭子外面,只见面前停着一轮硕大血月,它闪着妖异的光,边上找不出一点星光云彩与之映衬,确实很渗人但是不包括她白莅。
这种极致的暗红她很喜欢,这种时候要是再有几声狼嚎就更完美了,她可是狼粉啊。
“嗷呜~呜……”她嘶声力竭,倾注万分情感嚎上了。
一直以来她都想这样干,碍于隔壁邻居没敢试,这次一定嚎够本,顺便把内心的郁闷发泄出来,不然真的会憋死的。
爽是爽但看着此时月已非彼时月好像又更难过了,也不知妈妈在那边怎么样了,发现她此番不辞而别一定很着急吧。
鼻子很酸,眼睛很湿,但她还有奶黄包,她不能倒下,她还要带它回家。
忽然身后有光晃了一下,她还以为是闪电,转身发现亭子里有东西在闪烁着绿光。
什么情况,难道是刚才那踩到的东西?
她蹑手蹑脚摸回亭子,看到眼前那幕旖旎春色,吓得扶着桌子不敢向前。
只见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光头少女,身上不着片缕,正在冰冷的地面阖眸而卧,只有点点绿光包裹着她。
遭!刚刚好像把这妹妹给踩了,也不知有没有踩坏。
转念一想,不对呀!按道理,正常人被踩肯定会醒过来,她该不会?
“呸呸呸。”白莅立刻打住,不让自己往坏的方向想。
她即刻走过去,心想着她有的我有,她没有的我也有,虽然是她第一次看到别人光着,但没啥不好意思的,希望她还活着。
刚伸手去探少女的鼻息,那绿光突然形成一个护盾,把白莅弹出几丈远,少女有没有气不知道,但被弹一下她快没气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白莅爬起来拍拍身上沾的灰尘,直起身子,再次朝朝亭里走。
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白莅眼前,一丝一缕正从少女身上长出来,边长边织。头皮上也冒出白色发丝逐渐变长,包裹着她的绿光也在慢慢削减。
她抬手捂住由于震惊而合不上的嘴,努力不让自己惊呼出来。她揉揉眼睛,捏捏大腿,可以确定此时此刻她并不是在做梦。
她的蜕变,白莅站在边上看了一宿。半个太阳从山洞后面探出来,此时少女身上的绿光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的面容变得清晰,圆圆粉粉的小脸,眼睫毛弯弯的应该是个大圆眼睛,蜜桃般水润的小巧嘴唇。身穿白色里衣,披着一件纱质的鹅黄色外衫。
卷发长到手肘,浓密蓬松。配上小巧五官,不难看出是个甜美可爱型的女孩子,只可惜年纪轻就白了头。
她知道这女孩是个妖怪,不过这里是妖界,而她白莅是个人,在妖界更像个格格不入的妖怪,要怕也是她怕。
“嘿,醒醒。”白莅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在她说完那一刹那,女孩睁开眼睛,她那妖异的绿眸深深吸引白莅的目光,那一双绿宝石就像故事里小精灵的眼睛,通透又神秘。
“小姑娘你怎么在这睡着了啊?快起来地上凉。”说着拉起她的手扶她起来。
“什么小姑娘?”只见她看看自己被牵着的手又看看自己的身上,一脸疑惑地看着白莅。
“你呀。”白莅上下打量绿眼少女,活像个扫描仪,总觉得她那个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白莅比划一下,女孩站起来大概到她肩膀那么高。一头蓬松的卷发看起来朝气蓬勃,可可爱爱的样子让人很想摸摸她的头。
“我是奶黄包啊,我怎么跟你长成一样了?”小姑娘蹦蹦跳跳,转了好几个圈,看起来心情不错。
白莅也觉得她的举动很像,不过还是得验证真伪:“你说你是奶黄包,那我问你她最喜欢吃什么,最讨厌吃什么?”
“我最喜欢吃流沙包,不喜欢吃奶黄包,以后不要再叫我奶黄包啦,我要叫流沙包。”她轻轻扯着白莅的衣袖,天真无邪地等白莅表态。
原来毛孩子一直都不喜欢这名字,难怪总是一身反骨。她不就没分清流沙包和奶黄包嘛,这娃子竟然一直耿耿于怀,看样子她真的是奶黄包。
“好,改名字,那以后就叫流沙吧。”白莅适当地删减了包字,好歹如今她也长大成人,包包地叫着怪搞笑的。
流沙又转了几个圈,看起来更开心了。
“天哪,你说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白莅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宠物成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几人能经历到吧。
“就是舔了那个你不让我碰的酒,我只添了一口,后来被你叫醒就成这样了。”流沙摇着脑袋认真回忆。
终究是白莅没管住手,祸害了流沙的头。盘了一遍又一遍,她发现这孩子发质比她想象中要柔软好几倍。
一想到那个酒喝一口就有这效果,那怼一杯不得有三头六臂,怪不得当时白子衿一脸肉疼样子,那么好的东西,就这样被她洒了,悔不当初!
“要不我们去找白子衿跟他道个谢吧,毕竟你成人的机遇是他给的,好吗?”她微微屈膝尽量与流沙平视。
“哼,才不要呢!他拿个麻包袋套我。”流沙噘着嘴就是不乐意去。
“好吧,那我去,你在这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白莅交代好后走进山洞。
从楼梯一路下去,一如昨日的昏暗,就像电视剧里用来逃跑的密道,分叉口巨多,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山洞被分成了很多层很多室,大部分位置都是乌漆嘛黑的,她也不敢太展开去找。
只好沿着有灯光的楼梯继续往下试探,又走了好几层终于听到有动静,好像是流水的声音。
一个转角继续往里探,水声越来越清晰,时不时一股花气甜味飘出来,好香呢。
走到尽头再转个弯,只见一大片红绡悬在金色的梁上飘绕着,几根金色大柱子支撑着红帐,拨开乱舞的红绡,看到中间有个金丝流动的折叠屏风上面雕刻着莲花精致又立体。
“喂,有人吗?白子衿你在吗?”白莅大声地喊他名字但是没人理她。
她向那屏风走去,在缝隙里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后面并没有人,她又绕到前面去。
掀起红帐,一个小水池出现在她眼前。哇,他也太会享受了吧,在这个小池子旁边种满了洁白的姜花,这种浓郁的香甜极为醉人。
她伸手撩了撩池水,竟是温温的。忽而瞄到旁边一张太师椅上放着一块大冰,里面有一火红色。她凝眸一撇,发现里面冻住了只橙红色小狐狸。
本来对白子衿的印象稍有好转,但这时看到这只被冻住的可怜小狐狸,竟然被他放在这做装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赶紧过去将冰块抱下,用手舀了点水,浇它头上。它的运气不错,水还是暖的,不过能不能活,就得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池子里的水特别干净,不带一丝杂质。白莅来这鬼地方就没洗过澡,这水不拿来洗澡真的浪费呀。
她在这个浴室里踱了一圈,又喊了几声,确定真的没人。看了眼只融出了个头的小狐狸,又给它加点水,再把它挪到屏风的另一边去了。
白莅迫不及待脱了衣服,一手抛到屏风上挂着,便顺着阶梯走到池子里。
整个身子渐渐没入水中水,温度刚刚好,要是来瓶沐浴露就更好了。不过就地取材也不是不可以,她绷直手指夹取几朵花。
深深吸了一口香味后放入水中,再碾碎几朵抹在身上发上,摸到右边那断发的时,不由得叹了口气。
整整齐齐的切口比外面那托尼老师剪的利索,得找个时间让他帮我再修一下左边的,现在两边重量不一样,挺费脖子。
她粗略地洗了一遍全身,准备出水,忽闻岸上有□□声,像是屏风后面传来的。
“谁!滚出来!”她警惕地叱喝。
“呃~”这叫声似痛苦又像享受。
听得她心乱如麻,什么玩意啊,她白莅的耳朵可听不得脏东西。
脱离水面才发现,搭在屏风的衣服没了,她身上还是湿的,心跳都慢了半拍,迈出的每一步觉得无比沉重,可是屏风另一面的东西还在那瞎叫。
白莅走到屏风后探出头,只见白子衿躺在地上,一时双目紧闭一时眉头舒展,正大口喘气,肩膀时不时抽搐打颤,汗如泉涌般冒。像在经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然而她的衣服还罩在了他的身上。
她极速过去,一把抓起衣服裹住自己,这时她才发现白子衿他竟然就这么一 丝 不挂地躺在地上。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强有力的手臂,还有他线条紧致的腹肌,还有他啥都没有的□□,几个橙色小尾巴在他背后抖动。
世界观崩塌只需一瞬间,这世间竟然真有这种无性别的存在,她真是大开眼界了呀。
这关乎自尊的问题粘上一点都不是啥好事,还是走为上计。
白莅怕白子衿突然醒来,便死死盯着他的脸后撤步。
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她一个重心不稳直直朝底下的人砸去,脑袋一空视角一晃,双手撑地,脸刚好对上他的倒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