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尧。”
“洛尧……”
声音由远到近，洛尧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他终于向前一步，挣扎着伸出手，然而下一刻视线里的一切都不见了，他倒了下去。
“洛尧，醒醒。”
他被惊醒，看到自己还是坐在沙发扶手上，身旁的木玖眼目清明，看起来已经醒了许久。
他不自然地站了起来：“怎么样，苦藤蔓解开了吗？”
他随着木玖的眼光看四周，藤蔓已经消失了，相框旁边现在干干净净的，因为藤蔓的长期覆盖，旁边的墙也格外干净。
看来是真的解开了。
“你醒的时候最后一批藤蔓才退下，现在灵破实体还没什么变化。”
她的话刚说完，相框“哐哐”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砸。
两人看着相框，中间部分真的有随着声音凸起。
“哐。”
“哐。”
“哐。”
相框像一个门一样，被打开了。
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赤着脚走了出来。
她穿着普通的白短袖和牛仔裤，散着头发，眼睛看着空空的没有焦距，眼下发青，脸色偏白。她嘴巴很干，下嘴唇裂开了些，但她丝毫不觉，直直地往前走，一直走到茶几那里。
木玖和洛尧眼神交流之后避开了女孩要走的路，安静地看着她拿起了茶几上的钥匙。
女孩开始上楼。
木玖在心里向洛尧传声：“她好像看不到我们，保险起见我们不要再开口，直接传声交流。”
洛尧回复传声：“好，这孩子长得和相框里的那个女孩很像，是不是就是小时候的刘楚楚？”
“很可能是，灵破的实体会自我展示，我们先跟上去。”
小刘楚楚进了一个客房。
“楚老师，今天我们学什么。”
看来刘楚楚的老师姓楚。
门没有关紧，他们在门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转了过来。
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的衣服很朴素，他的视线突然从刘楚楚身上转移到门外。
木玖和他对视了。
男人笑着说：“楚楚，来人了你怎么不说，让他们一起来学吧。”
灵破实体里的人或看见或看不见都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好巧不巧这个人就能看见他们。
洛尧被挡在门后，应该还没有被看见。
他听到了木玖的传声：“我进去就好，给你共享视觉，你在外面等着，别被发现了。”
洛尧在门后，一只眼看到了内门的景象，想是木玖的共享视觉。
木玖慢慢走了进去，男人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等她走进去，男人弯起嘴角：“把门关上。”
木玖没有转身，手伸到后面，推了推门，门轻轻掩上，她也走到了刘楚楚身后。
男人说：“我们今天学拥抱。”
他站了起来，刘楚楚仰着头上前，两人抱在了一起，楚老师弯腰把头埋在刘楚楚的颈窝里。
“靠。”洛尧的声音在传声里响起，“这人是个变态吧。”
木玖的神色认真，把所有细节都记在心里。
楚老师抬起了头，突然看着木玖，他的动作机械，“咔”地一声歪了下头：“这位同学学会了吗？”
木玖神色如常，没有开口。
楚老师松开刘楚楚，走到木玖面前：“我们来练习——”
门被踹开，洛尧把木玖拉到身后，在一众眼神的瞩目下更机械地转身抱了下木玖。
楚老师和刘楚楚似乎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楚老师点了点头。
“很好，你也学会了。下面，我们……”
“老师。”木玖突然开口，她面目冷淡，这一声疏离的很，一点都不像一个学生。
她指着洛尧，神色认真，一板一眼地说：“他想上厕所。”
洛尧：……
楚老师挥了挥手：“去吧，早点回来。”
听他说完，木玖立刻抓住洛尧的胳膊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洛尧传声：“为什么是我想上厕所？”
“如果是我，我们可能就出不来了。”
洛尧想到那个人可能是变态，心里作呕，立马认同了木玖的说法：“现在怎么办？”
木玖皱了下眉，有件事她有些捉摸不透。
“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刘楚楚的眼神变了。”
刘楚楚一直是一种好像没睡醒的状态，但是刚才他们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神变了。那种直接了当不加掩饰的注视让木玖有些不舒服。
“是憎恶吗，小时候的刘楚楚根本没见过我，她怎么会憎恶我？”
洛尧盯着地板，小女孩的心思他一个男的就更不清楚了，但因为刚才共享视觉还没关闭，他也看到了刘楚楚的眼神，这眼神有些熟悉。
“说憎恶也行，但我感觉应该是嫉恨。说明这个男的已经不是单方面变态了，这个刘楚楚或许对他也有超过师生的感情。”
木玖思量了一下：“我还是觉得她第一次见我，不应该会这样。”
“你没听说过占有欲吗，万一人家占有欲强呢？”
“他们只是灵破的实体，不该能对我们有这么大的反映，除非……”木玖的眼睛动了下，“除非当时本身就有人进来。”
他们想再去看那本日记，寻找上课有关的记录，但是茶几上只剩下了存钱罐。
【在二楼西最后一个卧室】
空中响起这样的话。
洛尧传声问木玖：“真假？”
木玖：“不论真假，既然有这样的话就说明灵破实体想让我们去看。”
两人又上到二楼，往西走，找到了最后一个卧室。
这里所有的房间外面长得都一样，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两人走了进去，里面的空间比楚老师那间要大许多，这里的墙上出现了第二幅照片，这张照片只有一个人，是这个家庭的母亲，看起来三十出头，十分年轻。
他们进来时门没有关紧，却听到一声响动，有人从外面把这扇门锁住了。
“是刘楚楚。”洛尧肯定道，想用蛮力打开这扇门，却怎么也弄不开。
木玖拿出手机，找到自己关注的警方账号，发现现实中他们还没有找到刘楚楚。
“我们被锁是灵破实体的意愿，我们出不去的，等警方找到刘楚楚，这里应该会有变化，那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还要等多久？”他干脆坐到了床上。
木玖合上手机：“怎么，你有事情？”
“对啊，化妆师这会儿估计早走了，等会儿你得赔我一个。”
木玖静了一下，说：“好。”
洛尧在床上倒下，两手垫在脑袋下面：“得了吧你，说什么故意引我来，之前我那么说是看外人在，其实你是认准了我肯定不会管你的闲事，没想到吧，我偏要来。”
木玖还真的没想到他能看穿她这次的心思。
洛尧真是……一如既往的精明。
从开始就和她完全相悖。
她笑了下。
不愧是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