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天上少微 > 亭台楼阁烟茶事,镜花冷月俟君回1

亭台楼阁烟茶事,镜花冷月俟君回1

    “椿嬴王陛下,命星陨世...”

    “椿嬴王陛下——”

    那将军锄着沾满血的长戟,头上的金冠已是破旧得斑驳,周身灵力被吸干殆尽,不过是靠着一具空壳,瘸拐着跌进大殿中。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可是亲眼见着了!神女陛下如何会殒命,神女陛下乃岁星降世!不死之身!”

    “谢将军,你竟这般诅咒,你——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大殿之上顿时鼎沸,口诛笔伐正中那浑身血迹未干的将军。自上殿而来,他便一直跪着,那群文臣老儿的唾沫溅到他刚节上薄痂的侧脸。

    “君上!”

    “老臣——老臣亲眼所见,那些玄界道仙私造噬灵剑,将神女的灵脉...君上!”

    他像是嘶吼了两声,或是用着最后的气力,话毕,鲜血从喷溅出口,彻底倒在了殿上。他那长戟从失了劲的手中,最终落倒在他身旁。

    殿中上座那人沉默半响,终于从嘴边憋出了一句话。

    “将谢将军好生安葬吧。”

    他脸上看不出悲喜,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着实像极了镶上去的鱼目。旁边的仙侍有些费劲地将其扶起,任随着他离开方才满是血腥的大殿。

    ……

    凡界,酆都。游魂们闲时就喜来此处寻个消遣。

    “那椿嬴王淮垣身死弱水,灵界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终于那翊晟君迎着万民期待,登上灵主宝座。”

    台上那说书老儿,拿着话本子叫道着,欢脱地很。

    “现下这些说书人倒是连说道说道也不会了,直接就将那现成的话本子一念,好生是清闲。”

    “那些个凡间话本的写法,要个什么样的故事,就有什么样的环境,一切只是为衬这角儿在做什么…”

    “可如我这陨灵薄若是这般写,老娘早就累死去那幽冥当个逍遥鬼了。”

    江兰即将那桌岸上的那盏酒伸手拿过来,一摇一晃地,挑逗着眼前的少女。

    “小若儿觉着,这椿嬴王的命薄,该怎么写?”

    乔楉趴在桌案上头,时不时打着哈欠。听着楼底下说书人口中编织出的生平纪事,一边猜测着后头该如何叙述,又莫名觉着口中那人反复影响着她的心绪。

    “这椿嬴王生于混沌鸿蒙,初灵之始卫冕灵主,在位期间,兴绩颇丰,海晏河清。初灵一千七百一十四年招赘一人,其后为灵界翊晟君。淮垣之战命陨,身无子嗣,庙宇数九千...”

    “短短几句话就说完一生,你也甚是无趣...”

    风卿本坐在一旁,手中盘着一把瓜子,这江兰即叨叨叨半天不停,她就插上句嘴。可这人倒是就突然从她手中把瓜子抓了一把过去。

    “你这厮...”

    “没有我的生魂箓,你哪来的陨灵簿?”

    这话语气些许气愤,估摸着有抢她瓜子的成分,说起来似个炮仗。

    “你那生魂箓写得再好,还不是到处被鬼仙唾弃。”江兰即又跟她呛了回去。

    生魂箓上记满万物降生时的境况,一株什么样的草,一朵怎样开的花,一个如何身份模样的人,一群不知来去的精怪...

    而陨灵簿上却是:一个灵生于何时,殁于何时,生时何来,死后何去,做鬼还是成仙…

    生魂箓只需寥寥几笔,就要勾勒出一辈子大概的形状;陨灵簿上倒要一笔一点,不放过每一刻生时的场面。

    “哦!少仗着你那破命簿子,你就写,你倒觉着不遭骂,那阎罗他爹喷说你碍了他阎罗殿香火时,还是姐去给你讨得公道!”

    “那阎罗殿能有什么香火,当真是无稽之谈!”

    “成成成,倒是我硬要来这姜水受苦…”

    姜水,凡间与仙界的渡口,死后的魂灵聚集于此,喜岁谢世,兰摧玉折,无论是人是妖,生前是权贵还是平凡,众生平等,全都要在姜水里头好生候着。

    有的如愿能候上轮回的号,有些倒是忍不住就以魂祭天,成为鬼仙,此后只得以此身游荡

    但不过无论是谁的魂,到了姜水,都总是要将风卿指骂上几回,又在背后把江兰即阴阳上几遍,以表自己对命运的愤慨。

    埋怨生魂箓上的要求不足贪念,嚼舌陨灵簿上的前程不曾可期,但这些流到姜水里来的魂灵,最最痛恨的还是:在幽冥口等号时有人碍了自己的位...

    司命殿设在姜水,为着就是随时记录新生与死魂,还有就是委身暂时当当姜水的秩序父母官。

    乔楉小时候倒是还帮着二人管过这所谓的排队秩序。

    那群游魂虽只是一团团灵气,却时时计较着缛礼烦仪,生前不景气,死后也是憋屈,再遇上些不识抬举的,总是要同仇敌忾一番。更遑论是个活的...

    “小丫头,你这还活着就来就来排号轮回?这还活着就惦记死后的事,是不是太超前了些。”

    “活的,是个人,还插队!小姑娘长得标致,竟然连个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明白。”

    一群游魂从她身前穿过,温柔些的就只是去撞几下,暴躁点的干脆就去乱咬几下。乔楉将手在水中费劲地寻,终是从里头捞出块玉来,手上全是死灵泉侵腐后留下的斑斑血迹。

    从水里头挣脱那群魂的拉扯,回到岸上,还悠悠然地莞尔一笑。

    “今日冒犯诸位,实非是我本意。”她将那块玉高高举起,向着水里头呼喊:

    “失物招领!失物招领!宋芫娘子何在?京城酉翠巷来的的宋娘子何在?”

    姜水日日游魂来往不停,也就迟迟排不上号的魂会记得上头这小丫头,是司命殿上派来管理“规矩”的乔小姐。

    就是心肠较水里头的魂好上太多,聚众扰事要管,失物认领也要帮帮...

    ……

    姜水日里净是是各路游魂吵吵闹闹,好不容易带小若儿出来清静,眼下这些群老匹夫也是一刻不消停。

    “诸位可知那神女陛下原是相中了翊晟君的相貌,才纳入宫中...”

    “女子果真都是肤浅得很,还说是仙人比我们凡人更懂情爱?哈哈哈,拯救了天下又如何,还不是被她带进去那个翊晟君夺了尊位。”

    “只是那神女这般懂情爱,后来竟是也没留下个子嗣,啧啧啧,幸好那翊晟君是她招赘来的,不然迟早被休,哈哈哈...”

    “你瞧瞧我这样貌,那神女看不看得上我?”

    那说书的小心将手底藏得话本抄录收到袖中去,俨然一副要打烊的模样,跟堂上那些个汉子开始“津津乐道”这神女的风流往事。

    明明是拯救苍生的椿嬴王,却被这些“苍生”荒谬议论...她甚感无处悲哀,不知是何处的愤懑,犹如火龙一般借着酒劲,正要从喉咙吐出...

    乔楉平日里喝不得酒,今日却是趁着二人争论之时,破天荒地将一盏清酒尽数饮下。就趁着酒劲,偷偷向那些胡话的汉子施了点法。

    当真只是一点小法,不过是唤了些棉花团去那些人脚板心揉揉罢了。

    “哎呦,这是何方妖怪。不不不,大仙大仙,饶了我们吧!哈哈哈哈,好痒,好痒,哈哈哈哈~”

    堂上那些汉子全都瘫倒在地,浑身瘙痒起来,滚来滚去,滑稽得很。

    风卿和江兰即见状,无奈着望着眼前,那一手提着酒壶,一手啃着烧鸡的乔楉,一下就明白了眼下的情况如何。

    楼下抱怨声越是大,乔楉就越是吃的开怀,待将最后一口烧鸡吃完,就从楼上越下去。

    “妖女!快解了大爷们的什么劳什子符咒,遭了天谴,可不会像大爷们一样怜香惜玉,哈哈哈哈~痒~痒。”

    “哪来的妖女,别不知好歹,这样践踏大爷们,小心,哈哈哈...报上名来,大爷们,哈哈哈...”

    本就觉着这些个人混账,实在是懒得去应。如今倒是有人问自己来处,当真是可笑。

    “真是一群孤魂野鬼。”

    “阎王索命,你还敢问来处?若是无事就到我那阎罗殿坐上一坐,让我好生招待您几位啊。”

    乔楉喝了酒,就像变了个人,平日里多是云淡风轻,喝了酒就潇洒得很。摇摇晃晃说完那句,就又随便画了个前些日江兰即教的阵,消失在那群被惊得瞠目结舌的汉子面前。

    楼上二人见状自是没去拦着,欣喜倒是藏都藏不住,待风卿将手中那壶酒饮尽,才去解楼下那些汉子的颠病。

    “小若儿果真是我江兰即养出来的,这般雷厉风行。”撑着脸,微微叹口气。

    “哎,就是该再施些手段,给幽冥里头那柏知越狠添些麻烦。”

    “莫要再多喝了,你方才可是看到小若儿画了...罢了,小若儿这醉成那样,你没见着她把那盏酒都喝了。”

    风卿这般担心却是十分有理,乔楉头一次在姜水过生辰时,就浅浅抿了一口,昏睡了约莫五个时辰。这些年来虽说渐渐能多抿几口了,整一盏还是头一回。

    “欸~小若儿竟喝了一盏都没倒,哈哈哈。谁欺负得了她,醉了的小若儿更是厉害。老娘养出来的三千多年修为,你当是白来的?”

    “任她去玩会儿,大不了我俩兜着便是。”

    二人这会儿默契地将杯盏相碰,喝罢了酒,悠悠晃晃地飞回了姜水的司命殿。

    乔楉那个法阵确实在画得随便,穿来以前不知去何处,穿来过后更是不知此为何地,依稀觉着是个院子。

    该不会是闯到谁家的院府上去了吧,乔楉有些昏神,但理智还是醒着的。

    院墙只是普通府邸的模样,这院内却很是诡谲。明明刚过酉时,里面却十分昏沉,倒像是过了三更。幽绿的萤火四窜,有的流连在她的指间。

    “谁人胆敢擅闯!”

    一着蓝衫的灵士从里头冲出,一刃寒光猝然向乔楉劈过去。乔楉不善用剑,只在江兰即那学了几招应对的招数,在此也只能算是凑活。

    找准间隙,本是准备画符施咒,就听见一声责令从里头穿堂而出。

    “流崖,让她进来。”

    面前他男人先是瞪了她一眼,随后又打量了她几下,“请。”

    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传到此处,莫名其妙地何人打了一架,这回儿又莫名其妙要她进去...

    此处竟是能让人心生幻像,常人若进了此幻阵,估计会沉浸于无边的梦魇,但她自小便是无梦,这般的烟水阵法所谓是压根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了。

    虽只是烟水阵,却将整个屋舍都设以此阵,也该是本事不小。乔楉随那男子穿过好几个画廊后,这人才停下,画阵,施法。

    额,这样,好麻烦啊!她暗想这地方的古怪,又不忍吐槽了几句。

    顷刻,二人依法阵穿到了一个殿宇,一边走,那掀起的风就又吹起廊间系着风铃的绸锦,廊外看得见些许星辰,甚至有些手可摘星辰的感觉,不似凡灵几界的渺渺茫茫。

    响起时尽是玲珑作响,犹如珠玉相撞。乔楉感觉这声音甚是动听,还想再走几步时,那男子开口道:

    “主上就在里头。”他又打量了一番,“你进去就是。”

新书推荐: 伏羲葶 是人鱼 你听见了吗 [赛博]三号试验笔记 一只小猫中介决定去拯救星际 末世里偷点丧尸怎么啦! 甜妹每天都在苟[哨向] 浑元登仙路 为了救白月光,他选择杀了我 眼睛一闭一睁我成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