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靖,为什么,你为什么!”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汗渍沾满了周靖的额头,浓稠的血渍从嘴中流出使得他整张脸难看到了极点,周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自问自答,“好…好…”接着收回了匕首上满是鲜血的手,失了主心骨的刀随着主人的力道冲破了重重禁制终于进入了垂涎已久的血池里。

    剑刃刺进皮肉,在心口的地方一寸寸末了底。

    周靖再也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靠拉着樊若鸣的腰侧稳住身形,血也顷刻间染红了他的前襟。

    樊若鸣看着周靖的狼狈样,心中也跟着悲痛万分。

    她满心怨恨,可他的那双眼睛却自始至终没移开过自己一分。

    不该恨她吗?她亲手杀了他啊!

    这是樊若鸣自认识他从没有见过的惨状,“你为什么不躲,你那么厉害,明明能躲开的。”她嘴里低低的喃喃道。

    风声尤盛,红土卷起沙边魅影蛇形一样绕在周靖脚边,像一只大手誓要将他托起,却无能为力。

    周靖气息越来越弱,像只要被主家抛弃在山野自生自灭的野犬眼神无助的看着樊若鸣,鲜血还在不停的渗出来,他喘息着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夭言,我没有杀樊玟。”

    噗——

    周靖淤积在喉咙的猩红直直喷洒在了樊若鸣的裙摆上 ,同时间,他也慢慢的倒了下去。

    樊若鸣呆愣的看着如死人一样倒在她裙边的人突然很想大声放笑,只是笑意还未达眼底便从眼中又流了出来。

    她蹲下身子去推周靖,无人理她,又推了推,一次比一次用力。

    触碰之处很软,软到她推一下就往下倒一分。

    死了……他死了!

    曾在心中实施了无数遍的场景如今真正呈在了她眼前。

    可怎么她一点也不解恨,心口处空荡荡的。

    脑中发懵间坠痛感再一次袭来,樊若鸣下意思扯旁边的人,却抓空跌倒在了满是石块红土的地上。

    等疼痛褪去意识回笼,她重新站起了身。摇摇欲坠的一步一步消失在了林中。

    像被操控了意识的傀儡。

    .

    琉俞本想着快些将人送回去他也就算交了差,不料路上遇见了阻路劫财的土匪。看着三皇子带的人一个一个耍着花拳绣腿根本不敌那几个山中匪贼。

    “找死!”琉俞大喝一声,立马上前与这些人缠斗在了一起,山中闲散的恶霸哪会是军中跋扈悍匪的对手,碰上他,也算这几个人今儿个出门倒霉。

    剑戢相撞刮蹭出了刺耳的音,琉俞被几人以包围的形式圈在了其中,电石之间,一方渐渐败了下来。

    “妈的,小子,算你今天走运,兄弟们撤。”见打不过,领头的一句话说完,剩下的人很有眼色的向着一旁的草中拼命跑去,没几下就隐去了身形不见了踪影。

    琉俞看着三皇子带的人要上前查看那几个躺在地上的匪贼,无语道:“别看了,我没留活口,早死透了。”

    走到三皇子身边时又装作无意的说了句,“三皇子,这几个人身手都快比上精将了,我看这乱葬岗不止适合养鬼,这人也练的个个厉害,是处好地方。”

    李恒不知听没听懂,对琉俞没一点好脸色,“我怎么不觉得,我看你就是跟你们主子呆久了,都学了他那副狐狸心眼子。”

    琉俞笑笑上了马,继续跟在了马车后面。

    将人送进了城,他立刻折返了回来,一路上心里十分不宁,临走时他家夫人那个眼神可是要人命的眼神,保不齐袖间还藏着利器,“主子平日里就极宠夫人,别夫人让他去死他就真去死了。”

    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还就真猜了个十成,一语成谶。

    本来得迟个半柱香他才能后悔自己脑中胡想成了真,可谁知,刚走到半路就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人!

    琉俞脚轻点马背一跃而起直接堵在了那人面前急声道,“夫人!主子呢?”

    樊若鸣神色恍惚,那张脸在青天白日下如同厉鬼,惨白可怖。琉俞不过无意低头,就看见她整个袖间和裙尾都是血迹,当下心里就是一沉。

    完了——

    樊若鸣掠过他就要继续往前走,琉俞见她要走,快速拉住了她的胳膊大声道:“夫人!!”自觉失了礼数,又连忙放开。

    “夫人,爷总是把你藏在心尖儿上。他哪件事做的让你这么痛恨值你非得置他于死地才行。你这种人当真一点心也没有吗?”

    平日里这种话他是一句都不敢说的,可如今他只为自家主子不值。

    自古蛇蝎美人红颜祸水,当真没说错。

    他的话让樊若鸣站在原处想了半天,似乎觉得他说的对也不对。

    脑子里有一瞬间她竟要信了他的话。

    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爹爹午后出事,他却偏偏那时候也有事出去了,让她怎么能信他!

    樊若鸣脑中剧痛起来,来不及往深处细想,嘴里已经先一步对琉俞说道:“他死了。”

    “怎么可能?”琉俞不可置信的怒看着她,不相信她真的伤了他主子。

    主子又不是纸糊的!

    樊若鸣不理会他,绕过他的半臂身子向前走,只是嘴里呢喃了句,“心吗?我一并还了你就是。”眼神里仅剩的一点活着的欲望在琉俞骂她没有心后消失了个干净。

    一声闷哼后,纤细身影向后倒去,直直倒在了琉俞的臂弯里。

    “夫人,得罪了。”琉俞脸上通红,嘴里连连念着‘罪过罪过,主子,都是为了救你啊,我不是故意抱夫人的。’

    他抱着樊若鸣上了马,又一路去找周靖了。

    他不是心存侥幸不去寻大夫,而是主子武功已经高到他揣摩不出的地步,怎么可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说杀就杀了。

    匕刃在普通人手中别说他主子,就是他站在那儿让他们捅一刀,都不定能把他捅出个好歹出来。

    琉俞带着昏迷的樊若鸣一路又回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座百人墓上。

    “爷!”琉俞喊了一声后利落下马,抱着怀中之人就往那边走。

    直到站定,才知道周靖周身下淌着一地的鲜血。可他却恍若不知般头也不抬。

    “她走了……”像说给琉俞听,又似乎在说给自己,“走了好,走了清静。”

    琉俞额头冷汗冒出,心想,…你倒是回头啊!

    “琉俞,”周靖才一转头,就看见琉俞半张着嘴正准备回他的话,怀里还有一个纤细身影毫无气息般垂着手臂。他瞳孔收紧站起身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琉俞邀功似的说道:“路上碰到,我就给敲晕了。”

    预想的笑脸没看见,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变冷的脸色,他心中咯噔一下,‘完了,事办错了……我的银子!!!’

    果然,周靖再开口时就道:“罚三月俸银,回去自己去领二十仗。”

    “是。”他真是有苦只能往肚里咽。

    见周靖伸手,他立刻把怀中烫手山芋递了过去。

    接过人周靖直接向着茅屋走,转身时对着琉俞扔下一句,“上回你看上的那套盔甲去账房拿上银子去取回来。”

    那盔甲要二百两,看来这回他还是赚了。

    高兴忘形的琉俞对着已经消失的两人大声说了句,“谢谢爷,谢谢夫人!”

    屋内又传出一句,“外面守着……!”之后便没了动静。

    茅屋里只有一处草席上铺着一层单薄的纱褥。一旁桌上还有未吃完的糕点和一碗煮的发白的肉汤。

    “李恒就给你吃这些东西?”周靖鄙夷的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把随身外袍脱下后往上一扔直接散在了上面,弯腰把人放在草席上时胸口传来痛感险些两人都一同摔在了上面。

    “咳咳…咳。”心口那处早已被他封住了穴位,樊若鸣再怎么说也不是习武之人,所用的力道不过蚊蝇之力,要是平日周靖也不会到这般田地,只是今日……

    周靖站在草席边缘目光定定的看着樊若鸣,手摸上被她刺伤的心口时自嘲的笑了声。

    终究……她还是不信他。

    不然怎么会看着他死无动于衷。

    周靖眸子变得深沉起来,把人强行留在身边的想法已经在这短短时间在他心中扎了根。

    “爷,天快暗下来了,山路险重,要不还是带夫人先回府?”琉俞从木屋外响起。

    周靖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竟然有些想只停在这一刻,这样的她才会静静的任他解释,不会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看着他。

    每看她痛苦时,周靖总在心中痛恨自己的无能,怎么到现在都查不出凶手是谁。

    燥热感此时袭来,也让周靖下腹紧绷,控制不住的闷哼清晰传到了琉俞耳中,

    刚才把樊若鸣抱在怀中时周靖体内那股欲望已经有要冲出的迹象。

    “爷!!”琉俞见状就要冲进去。

    “琉俞,你先回去。明日驾辆马车上来。”

    “您的伤?”琉俞焦急的冲里边儿喊道。

    周靖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再开口时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不碍事,去吧。”

    “爷,真拖不得!你还受着伤,要不我先回去给你带个郎中上来瞧瞧?”琉俞在两人都年岁不大时无意撞见过周靖犯过一回病,深知有多折磨人。

    “回去!”

    琉俞好心没得到好报,回了句,“走就走。”又小声跟上了一句:“狗咬吕洞宾。”

    上了马后才后知后觉想到了自家主子就懂岐黄之术,哪能真让自己死了。

    琉俞走后周靖再也忍耐不住,倾身覆了上去,樊若鸣此时还在昏迷中,对于这一切没有一点察觉。粗重的气息顺着耳畔慢慢挪动着,辗转在温柔中。

    周靖把手垫在樊若鸣身下,细细游走在每一寸路过的地方。二人头发随着每一次动作不修边幅的落在草席上,樊若鸣白衫被周靖像以往一样熟练褪尽。很快两人纠缠在了一起,周靖眉眼迷离,可动作却越发凶利起来。他发狠的亲吻着樊若鸣胸口那一处旧疤。

    “嗯~”刺痛使樊若鸣意识回笼,一个名字直接脱口而出,“周靖!!”

    周靖听到她叫自己抬头看去,樊若鸣闭着眼睛,身上的不适感让她脸上呈满了痛苦,“夭儿。”周靖停下了动作。

    樊若鸣缓和了一下自己,也是那一刻感觉到了身上的不对劲,“啊!!”

    “是我,是我……夭儿。”樊若鸣出声的时候身子往上移了移快速坐了起来。这一动作让脸色发白的周靖失痛的也被迫跟着她往前。

    彻底清醒的樊若鸣在知道自己被做了什么后看着面前同样□□看着她的周靖,没时间去想明明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又活了过来,大声对他道:“周靖!!”

    周靖性子闷沉,平日也寡言。若不是今日不得已他也不会如此急切,做出这种趁人之危之事。

    “夭儿,我……”他敛藏着那点窘迫不自然的开口。

    “滚。”樊若鸣双眼含着泪,声音沙哑,情绪也十分崩溃。

    周靖让她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一把拉过来禁锢在了自己怀中,“我碰你就这么让你难过?那今日换作李恒,我看你就乐意的紧了……”

    还没说完,脸上就被打了一巴掌。

    樊若鸣激动道:“畜牲!!”

    “畜牲?”周靖被这两个字激的失了理智,整个腹腔里全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今日我就便一回畜牲!”本就还在里面之物随着他的发怒变得大了几分,也让樊若鸣不自禁发出了声,恐惧油然而生。

    这种熟悉的疯魔感让樊若鸣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也就知道了周靖在这种时候是停不下来的。

    她用尽力气想推开周靖,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只能开口对他道,“周靖……你想让我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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