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
五条悟的呼吸微不可查的一窒，他回想起看到源初第一眼时六眼传来的反馈，‘非人、非咒灵的未知存在’。
但是神明什么的……
眼罩下的苍空之瞳嘲讽之意蔓延开来。
“很失礼的眼神哦，五条君。”
源初笑意微敛，灿金色的双眸‘直视’着六眼。
“欸——人家哪有啦。”
五条悟一副JK作态，心下却一凛。
不妙啊不妙，是个危险人物呢。
“话说啊，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吗？”
五条悟装作一副无辜语气，轻巧转移话题。
源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顺着他给的台阶而下。
“一直都有哦。”
“那神明能做到死而复生吗？”
“毕竟你看，现在宿傩在悠仁体内啊。”
五条悟笑眯眯地进行试探。
角落的虎杖悠仁一脸感动地抬头，浑身都散发着‘你们还知道我在啊！’的情绪。
但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糟糕到一块儿的两个大人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虎杖悠仁：……我真的不想知道这么多啊！T^T
危，虎杖悠仁，危！
“可以啊。”
源初也笑着，似乎没觉得自己说出了对于人类而言多么有诱惑力的话。
“那——”
哪怕是五条悟听到这种话，情绪也会一瞬间有些不受控制，他蓦地直起身看向源初。
“不行哦。”
源初笑意敛去，不带任何情绪地看向五条悟。
“不行哦，五条君。”
“逆天而行，可是大忌啊。”
神明的无情与悲悯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于我而言都能够称之为‘代价’的代价，你承担不起。”
五条悟呼吸一滞，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样啊……”
这个自见面以来就似乎不明白成熟稳重怎么写的男人在这一刻像是终于卸去了不着调的外衣，稍稍露出了一点真实的内里。
但是转瞬又被他自己掩去。
“说的是呢，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太夸张了啦~”
五条悟往后倒去靠在椅子上，语气夸张又做作。
“那么——你的名字是？”
非常突兀的话题发展，但是源初非常顺畅的接了下来。
“源初。”
“那初酱要不要来高专读书呢？”
“可以啊。”
两个糟糕的大人笑眯眯的，对于彼此话里的含义心照不宣。
而角落里的虎杖悠仁：……所以说啊，有没有人在意一下我啊QAQ
——
抛开夜蛾正道因为知道了源初的身份、她与两面宿傩之间的羁绊、并且这件事情被五条悟先斩后奏隐瞒，而造成的鸡飞狗跳不谈，一切都还算顺利。
至少虎杖悠仁的事情在和上述对比之后，都显得那么平平无奇了呢。
从夜蛾正道的办公室出来后，五条悟带着源初和虎杖悠仁去了学生宿舍，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天幕已然一片黑沉。
源初将自己摔进还算柔软的床铺，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来，她伸出手握住那一束月光，思绪飘零。
被无数信息充斥而紧绷的大脑终于在这时稍微松缓下来。
“被晴明和文殊丸杀掉的吗……”
喃喃自语融进空气，神明轻声叹息。
‘嗡——’
熟悉的咒力波动弥散，由远及近，源初翻身下床来到阳台，抬眼望去，‘虎杖悠仁’从半空跳下。
“！”
源初侧身躲过朝自己袭来的攻击，视线落到少年脸侧的咒纹上。
“……等等！”
呼吸间，攻击再次袭来，源初下意识躲闪，并试图开口。
……但那人似乎并不打算听她说点什么。
密集的攻击夹杂着咒力不间断地打出，源初躲着躲着也躲出了火气。
“我说你啊！”
神明骂骂咧咧，神力凝结成刀剑挡住了攻击并顺势回斩。
两面宿傩见到那熟悉的刀型后，缓缓咧出狞笑，怒气更盛之下，咒力输出也在加大。
源初：？？？
有病吧你小子！
源初完全没懂两面宿傩生气的点，一脸的‘你莫名其妙你无理取闹’。
在两人你来我往的攻击之间，宿舍楼也随之开始破碎坍塌。
五条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赶到。
被大半夜叫来处理这件事情，五条悟看起来没有什么不满，但是来了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只双手插兜站在空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他甚至还颇有闲心地给两人‘加油助威’。
“哎呀，这一看就是会家暴的那种垃圾男人啊，脾气真差，初酱还是不要选择他了吧？”
“喂宿傩，你这是打算杀了初酱吗？自己得不到就干脆毁掉吗？真是霸道啊。”
两面宿傩被五条悟念得怒火中烧理智全无，气极反笑之下，他看向源初，猩红的眼里裹挟着的，是阴暗浓稠的占有欲。
“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源初：？？？
“怎么？五条悟说话你就愿意听了？”
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回怼。
“哎呀，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啊。”
五条悟‘为难’地看着两人，开始劝架。
两面宿傩根本不听人话，再加上五条悟还在一旁小嘴叭叭个不停，源初忍无可忍，抛下两面宿傩攻向五条悟，而五条悟躲开攻击的同时又冲着两面宿傩而去。
三人顷刻间打成一团。
而月色下，伏黑惠一脸怨气的看着在空中飞来窜去、不仅打扰人睡眠，甚至直接把宿舍楼都打塌了的三个人，属于是敢怒不敢言。
三人的攻击都属于声势浩大的类型，在不停地轰炸声与楼房破碎坍塌声中，虎杖悠仁终于被三人的阵仗吵醒，茫然睁眼。
黑纹消退，两面宿傩被压制下去。
五条悟和源初停手。
宿舍楼被彻底炸塌了。
正巧在五条悟和源初动手时赶来围观了一切的夜蛾正道额角冒出青筋，怒火上头，一拳锤在五条悟头上。
在五条悟狡辩和夜蛾正道的怒吼声中，源初看向虎杖悠仁，半晌后妥协般叹气。
“我知道你能听见，让我进领域吧？”
虎杖悠仁茫然又无辜地看着源初，而两面宿傩毫无动静。
“那我就自己进来了。”
源初毫不意外，语气平静。
她话音刚落，黑色的咒纹绕上虎杖悠仁的手腕，虎杖悠仁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伸出手，牢牢攥住源初纤细的腕骨，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少女的腕骨折断。
转眼之间，源初便从他眼前消失。
源初站在了两面宿傩的领域内。
清透的水柔柔缠着她脚腕，她仰头透过生得领域昏暗的光线看向两面宿傩，手臂微抬，向上张开。
“不抱抱我吗？”
神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问着。
“sukuna。”
下一秒，神明被诅咒之王以近乎要将她揉碎的力度按进怀里。
身体传来被挤压的疼痛，骨骼隐隐发出哀鸣，但源初却毫不在意。
她伸手环住两面宿傩的脖颈，下颚搁在他颈窝处。
“ごめんね。”
不再是试图蒙混过关的语气，神明小声而郑重地向‘灾祸’道歉。
丢下你一个人离开，什么都没留给你，甚至做出了相当过分的事情。
“ごめんね。”
两面宿傩没有说话，源初也无法看见他的神情。
半晌沉默后，源初试图支起身子，却在瞬间又被两面宿傩更紧的按进怀里。
“你又想走到哪去？”
属于成年男性低哑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嘲讽之意。
堪称质问的话语，听得源初有些无奈，她轻叹一声，索性调整成更为舒适的姿势，靠在两面宿傩怀里。
“我不去哪里。”
“我只是想看看你。”
神明这么说着。
“哗——”
下一秒，水花飞溅，两人已然落入温泉池中。
在温热的水流中，源初抬眸望去，熟悉的室内装潢连带着温泉室外的场景映入眼帘，令她有些讶异又怀念。
真是……许久不曾见过了啊。
她的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