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居然是两个将军府突然联姻?宫里……会允许吗?”

    “是啊,我也记得一般是文臣配武将来着,陛下不怕他们拥兵自重、突然造反吗?”

    “听听你们在说什么胡话!那凌家父子分别镇守西漠、南蛮,是武将不假。可是李大将军却因早年伤了腿无法再上战场,如今只是挂了个将军的名号,在京城休养罢了。”

    “那,李绍林……不是人称小李大人吗?”

    “他确实是在户部衣粮案做个小吏,真是可惜了一身好武艺。不过要认真说起来,他也是个正经文臣呐。”

    “……原来如此。”

    “那怎么突然就结亲了啊,之前可是半点风声都没有的。”

    “那是人家高门贵族之间的事情,难不成还得先与你我这样的白丁打个商量此才行?”

    “男才女貌、你情我愿,不就够了嘛。为何要提前走漏风声?”

    “哈哈哈,就是就是,康二爷说的极是!”

    “……”

    东宫。

    由于齐瑛特意打过招呼,所以吴尚特意叮嘱宫内的下人们,这几日没活儿也要去找活儿干,尽量不要待在殿内。

    这不,凌灵突然定亲了的消息一传来,司徒骞就徒然变了脸色,开始摔摔打打,咒骂个不停。

    “她怎么敢,怎么敢……”

    “我还没得手,她居然就擅自把自己定给了别人?”

    “平日里盯着凌府动向的那些人呢?都死了吗?!”

    杀意在血液中沸腾着,司徒骞拔剑怒吼道。

    吴尚快步跑去殿外,假装很惊慌的喊人,让他们去找那些探子回来。

    然而几盏茶过去后,却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回来,又慌慌张张地跪下:“殿下,不好了,他们都……不见了。”

    司徒骞双眼猩红,表情森然:“什么叫做不见了?”

    “就是……怎么也找不到了。”随后跟进来的另一个人直抹眼泪。

    “不过,属下刚在回来的路上,听说前几日京郊外的荒山多了几具尸体,还未来得及去查看。”

    司徒骞大怒,剑指着他:“你是说,那些废物都已经死了?!”

    跪着的人瑟瑟发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属下……不,不知道。”

    司徒骞正要一剑劈在那人头上,却被吴尚出声拦住:“殿下,不如留着他们的贱命,让他们将功赎罪。”

    “你一个阉狗,也敢教我做事?”司徒骞的神情,愤怒中带着浓浓的轻蔑。

    吴尚立刻跪下,鼓足勇气苦口婆心道:“老奴不敢。只是若他们真死了,殿下身边的可用之人就又少了些。况且还不知到底有哪些蠢货,竟敢杀了殿下的人,还得早早查个水落石出才好……如今正是关键时期,还望殿下三思啊。”

    司徒骞这才手腕一转,在殿门劈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哼,那就先让他们多活几天……快去给本宫查查到底是谁,竟敢与本宫作对!”

    “是。”

    离开东宫很远了,吴尚还心有余悸,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

    “多谢吴大人。”那二人也慌忙直擦冷汗,脸上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吴尚抬头远望,摇头叹服道:“应该谢齐姑娘才是。”

    实际上,齐瑛早和他商量好了,由他出面将那些探子一一说动,并在凌灵她们的安排下,秘密把他们送去城外某个庄子上保护了起来。

    至于荒山上多出来的十几具尸体,那自然是盲目愚忠、宁死也不肯背叛司徒家的死士了。

    反正他们为司徒骞做了许多年的肮脏事,残害过不少忠良,那就如他们所愿……送他们上路好咯。

    装模作样的忙活几天后,吴尚才故作愁眉苦脸的暗示司徒骞,说这其中应该是有其他皇室宗亲介入。因为那些尸体上的伤口干脆利落、手法巧妙而不失凌厉,不可能是寻常贼盗或者小兵小卒所为。

    所以司徒骞呢,自然又把这笔账算在了司徒坤和他那个皇叔头上。

    既然凌府的助力是不能再想了,那他少不了要再寻找其他替代品。

    于是在之后的大半年里,司徒骞又不断地从其他贵女身上下手,但也被齐瑛在暗中搅和没了大半。

    麦浪由绿变黄,家家户户再添新衣。凛冽的寒风阵阵吹过,吹走了皑皑白雪,将结冰的大地吹出了星点新绿。

    等大相国寺响起几声悠远的钟鸣,家家户户便都放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和家人一起穿上新做的棉衣,围在炭火旁笑迎新春。

    临近上元节的时候,系统突然回来了。

    它干劲满满,调出名场面的片段,提醒她:“马上就是第二个名场面啦,你准备好了吗?”

    受宣武侯嫡女林晚棠邀约,正倚坐在城中瓦子二楼,探头往下看表演的齐瑛笑着鼓起了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系统高兴道:“那我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找你。”

    齐瑛:“行。”

    美人们跳了一曲轻盈别致的南疆舞后,扭动腰肢谢幕,台上出现了一个杂耍客。

    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他却仅穿着玄色的单衣裤,腰间额上均裹着一条喜庆的红巾。

    他先向四周抱了抱拳,然后赤脚踩过大片竖起、泛着冷光的碎刀,又面不改色的从一道过膝高的烈火中慢步走出。

    周遭的看客们个儿个儿瞪大了双眼,大气也不敢出。

    见他笑着抬脚转圈,向看客们示意自己毫发无损,瓦子里顿时可谓是掌声雷动,激动异常:“好!!!”

    “真是好一出’上刀山下火海’啊……不过,林侯爷当真愿意那么做么?”

    齐瑛咬了口用桂花做的茶果子,意味深长道。

    “那是自然。”

    林晚棠起身为她添茶,借机低语:“林家愿为齐姑娘,上刀山下火海。”

    这位林晚棠,也是司徒骞的目标之一。

    不过近些时日,司徒骞和李皇后正斗得风生水起,之间恩怨日益加深,所以对她的盯梢反倒没那么紧了。

    齐瑛又为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假意去投靠李皇后。

    李皇后虽然不见得看得上她,但总归也是希望能给太子添堵的,所以明面上给了她不少庇护,她如今倒也称得上比较安全,因此对齐瑛很是感激。

    再加上这两年来,齐瑛一直在想法儿经营人心,精心布局织网,民间甚至也有不少女子视她做榜样,开始努力读书、苦心钻研手头的技艺,说要像她一样惬意自在,悠然盛放。

    更不用说……像凌灵、林晚棠这样,与她时常有来往的高门贵女了。

    她父亲林侯爷本就也是个聪明的,不然司徒骞也不会想着对他女儿下手。

    自司天监说出“白虹贯日”至今,也有近一年多了。民间朝堂间的明潮暗涌,他也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早就有些意动。

    上元节那晚,他忍不住悄悄递了拜帖,去齐府探望齐太傅,并趁机对此稍作打探,可齐太傅只是笑而不语,还一个劲儿地叫他多吃汤圆。

    回家后,林侯爷把自己关在书房苦思一整夜,次日就让林晚棠没事儿多与齐瑛走动,今日又特意让她来投诚。

    看来,他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齐瑛对此,很是满意。

    下方,杂耍客已经脚步轻快地退了场,新上台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相扑,开始上演一场精彩的角力追逐。

    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啊。

    齐瑛凝视着林晚棠单薄但坚定的身影,含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翩然离开了。

    ……

    第二个名场面——“相国寺旁、再续前缘”,是原主在上元节那夜,去大相国寺一带游玩发生的事情。

    她此行主要是采买一些果品腊脯、猜猜灯谜,顺便去河边放灯,为齐府上下安稳、百姓安居乐业,祈福许愿。

    而她弯腰放完灯后,含笑起身侧脸过来时,被水中灯火和粼粼波光照出来的完美剪影,一下子就击中了微服来此寻欢作乐的太子司徒骞。

    惊鸿一瞥,心动如擂鼓。

    虽然那个剪影有些朦胧遥远,但他依然心动不已,登时就按捺不住,要上前看个清楚,还想和她搭话。

    然而此时的上元佳节,最是人声鼎沸、人潮汹涌,所以只是几个眨眼间功夫,那个曼妙的剪影就消失了。

    司徒骞立刻命人四处去寻,心心念念不已,一时忘了自身安全。

    暗自跟了他一路的刺客见状后,毫不迟疑地向他出手,招招狠戾。

    百姓们慌乱尖叫着离开河边,连刚买的花灯烛纸都顾不得了。

    可惜那司徒骞虽然会君子六艺,但终究武艺不精,很快就落了下风,受了重伤。

    眼看着那刺客目露凶光,要给他来个一剑穿心,原主突然蒙了面纱出现,以身舍命般撞开了司徒骞。那刺客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忙不迭地收了手……就此失了准头和最佳时机。

    恰好一队衙役在附近巡逻,闻声飞快赶来,那刺客只得愤愤的遗憾离去。

    当时毕竟是夜晚,原主也不知道那个穿着普通的人居然会是太子,只是本着一颗好胜救德之心罢了。

    而之所以她会以纱遮面,则是不想被旁人发现,自己居然是齐府中人而已。

    原主就是这样的性格,心底柔软,总是与人为善。她总会不分场合,突然做出些“善良”的事。

    齐瑛暗自摇头,心想这应该是剧情强行安排,是bug吧。

    可谁知当原主好心靠近,打算为司徒骞查看伤势时,他竟然出手扼住了她的脖颈,还恶声威胁衙役们为他开道、送他回宫。

    因为他当时宛如惊弓之鸟,谁也不相信。哪怕他的暗卫匆忙赶了回来,他也疑心里面有奸.细,不敢相信。

    因此,他唯一敢搏一搏的,只有身前这个好心女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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