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郝芳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牛头人是D-059？
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白桃弯腰引路：“客人，这边请。”
说完白桃转身离开，郝芳深吸一口气跟上。
她探究地望着D-059的背影，这与档案中描述的人类少女形象完全不同。
——她，哦不，已经变成他了，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曾多次预想过与D-059的见面。
现在的情况与所有的预想都不同。
D-059拥有不同伪装，档案需要更新了。
她们收到的消息D-059是快递员。
超市不欢迎快递员，因此D-059进行了伪装？
情况有变，她想。
她无法穿过伪装，看清D-059的想法。
不知道D-059能不能毁了超市。
员工们的眼睛都在顾客身上，根本不会怀疑到同事。
白桃凭借导购身份，顺利带着郝芳离开。
坐上电梯，她看向郝芳：“您想去哪一层？”端的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超市导购。
若非郝芳知道自己神智清晰，她差点以为之前听见的话，是副本构造的幻觉。
不能拖延，郝芳可是知道，与D-059长期相处，智商会下降！！！！
她直接开门见山道：“D-059，或者我该叫你，白桃还是花甲？”
白桃在心里摇头，情报不准确啊，她还叫桃子呢。
“叫我牛二就好，客人您怎么称呼呢？”
“郝芳。”嘴比脑子快，“牛二，我想确认——”
白桃打断：“郝女士，您不介意我这样称呼您吧？”
郝芳：“……”
怪谈也学会人类无意义的寒暄了？
“可以，”郝芳很笃定地说，“你是接到电话，才能进超市的。”
与怪谈合作，不能失了主动权，因此她选择主动出击。
牛头人俏皮地歪了个头：“你猜？”
郝芳：“……”
郝芳强迫自己不要移开视线，直接将条件说了出来：“人类可以让你进入更多副本，前提是保证人类存活。”
有够开门见山的，虽然郝芳表现得无懈可击，但白桃还是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他们不知道白桃也能听见系统公告。
白桃一直对一件事有疑问，现实世界已经有玩家毁灭了副本，人类怎么还会找她合作？
难道不怕养出一个超级怪谈？
除非，现实世界出事了。
郝芳的举动印证了白桃的猜测。
现实世界能出什么事呢？信息太少，无法推断，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危及了全人类的事。
白桃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顾客的要求，在下都会尽量满足的，只要我得到足够的好处。”白桃左手三根手指碰在一起。
她不打算挑明身份，解释起来太麻烦，人类认为她是怪谈，那白桃就表现得和怪谈一样喽。
她是一个对人类友好型怪谈，就这样。
至于玩家，能帮就帮，她一向如此，郝芳的条件提不提出，都如此。
白桃礼貌提醒：“郝女士，您不赶时间吗？”
一语双关道：“接下来由我为您服务，服务费我稍后再向您收取，请问郝女士您现在是要购物，还是要参加活动？”
听见服务费三个字，郝芳心中一紧，在怪谈副本，服务费不仅仅指钱。
她没忘记打电话过去时，D-059说了一个词——寄件。
她可能需要付双倍服务费，但郝芳已经准备好了。
听D-059的意思，她准备跟在身边，有一个工作人员在身边，暴露的可能性很小。
身上带了抵御篡改认知的道具，希望能防住D-059，中了招的话，只能希望处理局对D-059的研究是正确的了。
——D-059从不对受她影响的玩家出手
于是她点了点头，两人达成一致。
白桃想单独行动的，但规则限制住了她，她现在身份是家家到超市的导购。
《导购服务守则》
1.顾客就是上帝，禁止伤害超市顾客，对顾客要使用敬语。
2.顾客向你请求帮助时，尽量不要拒绝她，但不要答应顾客的无理要求。
3.时刻注意顾客动向，如果遇到行为奇怪（包括长时间不购物，不参加活动等行为）的顾客，请关注此人，如果可疑行为超过三次，将顾客名字告诉黑色马甲员工。
4.家家到超市不应该出现人类顾客，如果你看到人类出现在生鲜区之外，请抓住他，交给黑色马甲员工，可以换取超市奖励。
5.家家到超市没有小偷，如果有顾客声称遇到小偷，请封闭楼层，禁止身边没有超市员工的顾客离开本楼层。
6.身边没有顾客，导购禁止离开本楼层工作区域。
7.服务结束时，记得向顾客收取服务费。
8.库房内的东西不是免费的，但你可以将它交给顾客。
9.您的职责，每过十分钟，向顾客推销一次商品。
10.员工就餐，请前往5层的真香餐厅，请不要在其他地方就餐。
11.员工损坏商品，在原有赔偿上，再进行双倍赔偿，商品在眼前被损坏，员工同样需要赔偿。
12.商品短缺时，请到库房，补充商品。
第6条规则让白桃不得不找一个顾客同行，比起选择其他怪物或者不知情的玩家勾心斗角，还是知根知底的郝芳更符合心意。
至于寄件的事情，等副本结束再收取服务费也不迟。
然后白桃就看见郝芳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她从电梯中走出来，来到一楼活动报名处：“我报名参加活动！”
一楼导购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您稍等，我这就为您匹配队友。”
郝芳制止：“我要和他组队！”
这个他，正正好好是白桃。
看见白桃眼中的意外，郝芳一阵得意，身边一个怪谈队友，自然要充分利用。
“一个小活动而已，你愿意帮忙吧！”郝芳对着白桃说。
导购怨恨地看了一眼虎口夺食的白桃一眼：“好的呢，亲，请这边来。”
“活动名字叫独木桥，非常简单，您和您的同伴会被绑在一根绳子上，通过过桥，就算闯关成功，将获得家家到超市优惠券一张，闯关失败也没有惩罚呦。”
“来，我帮系绳子。”
轮到白桃时，导购嘴角挂着奸笑，对着白桃的腰上下打量，白桃毫不怀疑，导购打算让郝芳在闯关前就痛失队友。
一把扯过绳子：“兄弟，我自己来就好！”
砰——
导购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桃：“哎呀，兄弟，你怎么摔倒了？是不是太虚了？要不要来我们二层看看？药店的药，对你这种肾虚的情况大补！”
推销任务get
导购敢怒不敢言。
导购离开后，郝芳皱眉，提醒道：“我们还要闯关，最好不要得罪导购。”
然后她看见对面牛头人嘴角面露嘲讽。
“人类，不要以你自己的想法揣测我们。”
不同世界，法则也是不同的，无论梦之城还是副本，强者获得尊重，天经地义。
如果白桃不显示实力，导购绝对会动手脚，现在嘛，导购没把握弄死白桃之前，就不会动手了。
她心平气和地告诉玩家，副本生存法则。
顶着牛头人外表，就变了味。
穿越一条小隧道，光亮重新出现，独木桥是真的独木桥，一颗未经任何加工处理的树横在裂缝上。
裂缝总长不可估计，白桃站在边缘，下面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天也是黑的，整个场地，只有独木桥在发光。
“一个小活动。”
那世界上就没有大活动了。
身后来路已经消失，地上写着一句话。
【只剩一人时，闯关失败，立即被传送出去。】
又是离间的小把戏。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两名顾客一同闯关，然后勾心斗角，相互坑害。
“哎呀呀，要小心呦。”白桃故意吓人。
郝芳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一阵无语：“你是工作人员。”
郝芳不知道工作人员的规则，但里面一定有一条，不能伤害顾客。
她曾经看见真顾客对着导购和收银员大喊大叫，甚至还咬掉了导购的一块肉，导购比伤人顾客强得多，但只躲闪，没反击。
D-059是个假导购，但她的目标是超市，暴露身份的话，依照超市对快递员的仇恨，她估计D-059不死也要重伤。
这是另一重和D-059为伍的原因。
横在裂缝间的树木不粗，只能单人通过。
郝芳扯了扯绳索：“我要上了。”
她率先踩上独木桥，两人间绳索长度约为一米，随后白桃也上了独木桥。
蜘蛛的平衡力和抓地力都很强，虽然白桃现在不是蜘蛛形态，但过独木桥也是小case。
如果她是关卡设计者的话，闯关者走到中间，她会让独木桥自转，同时安排裂缝下npc突袭，天空最好也安排几个。
——如果比哪个关卡死人最多的话，白桃绝对要这么干，多有意思啊。
耳朵微动，她听见翅膀挥舞的声音，来自天空，目标是——郝芳。
郝芳慢一拍，但也察觉到来自天空的攻击，她蹲下抱住独木桥，躲过了第一波袭击。
她下意识看向白桃，发现D-059也受到攻击。
分神间，第二波袭击到来，郝芳猝不及防之下，脚滑从独木桥上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