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子

    自从领了旨,礼部往来国公府频繁,流程上不得马虎。

    忠国公夫妇今日刚送走礼部大人,就来到沁珠院,国公夫人拉着曼珠的手,念念不舍又无可奈何的感慨,“娇娇的生辰八字礼部已经拿去了,如今确实要安心待嫁了。”

    忠国公看着自家女儿娇态,想到太子詹事的劝谏,叹了口气,“娇娇,忠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后盾,等今后入了宫,就不比在自家了,谨言慎行,不可……”

    “爹爹,娘亲,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你们放心,娇娇心中有数,定会好好处理各方的。”如愿以偿,任务进度完成良好,再多的困难都不是事儿!

    “娇娇,那可是东宫,今后……”

    “娘亲,没事的,况且,敕旨已下。”手中的敕旨简直就是她的通关文牒啊!早日嫁入东宫!早日吸到迷魂香的快乐!早日拿到碎片!曼珠脸上已经忍不住的欣喜了。

    哎,是啊,敕旨已下,还有什么好说呢?

    忠国公夫妇二人看着娇俏的女儿,眼下看来娇娇她是真心喜欢太子,这样也好,就算东宫日后定会再进人,那时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用膳后,国公夫妇便回了主院。

    “姑娘现在是如愿了。”芳棋早就猜测姑娘喜欢太子,如今又有敕旨的保障,想到那日情景,“那天看那魏小公爷恍惚离府,真真是……”芳棋捂嘴笑起来。

    芳琴扯了扯芳棋的衣服,“又说什么胡话呢,是你该议论的事儿吗!”

    “哎呀好姐姐,我们在自家院内,说自家话你就别念我了,难道你不为姑娘高兴吗?”

    “我当然替姑娘开心了,只是也像国公爷和夫人一样,不想姑娘受委屈!”

    “好啦你们两个!”曼珠笑开来,“说话注意点,魏小公爷和县主成亲后,也是要往来的。还有,你们也对我有点信心好吗!我怎么可能受委屈!”

    回到自己的案桌前,放松喝了口茶,转眼又想到温太医那边的敕旨,如今得知她将是太子良娣……

    曼珠缓缓放下手中茶盏,转而又想到刚才娘亲说的,“太子少时身体欠佳,都是温太医诊治的,东宫的药藏郎也出自温太医门下,娇娇,左不过你已是太子妃,大不过你去,提早有个心理准备也好,我儿心定吧!”

    越想越不得劲,曼珠叹了口气,“备水吧,我要沐浴。”

    芳琴芳棋看着姑娘收起笑,二人相觑会意,不由收敛静下,回道,“是,姑娘。”

    “妄醉,太子究竟是何病?”

    “心疾……”

    “很严重吗?”

    “……主要是他生来心头便有股业火,如今整整二十年了,若再不用药引子平衡,他会烧心而死。”

    曼珠诧异,“什么?烧心而死?这么严重?那你之前怎么不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去哪找药引子?”曼珠下意识问出一堆疑惑,难道是那个温氏女能解决吗?

    “别慌别慌,这不有你吗?你离他近一点就行,越近越好!”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妄醉看着神识里曼珠彼时正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见她不信,忙补充道,“我说真的!彼岸芯珠就是最好的阴药,是天然的药引子!你越靠近他,他的症状就会越缓解……”

    且一旦有了药引子,那业火就会像猫闻着鱼腥,这什么意思你懂吧?

    后面的话妄醉根本不敢说出口,况且这些也都不是宗凌的错,都怪业火!

    曼珠忽然想起曲江宴那夜,揽着她的太子,怪不得……她还以为他其实也好美色呢?原来只是芯珠起了作用……

    呵,一想到自己变成了药引子,就……无语凝噎,既松了口气,又有点愤愤道,“我还有这种作用呢?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那谁敢在忘川先生眼皮子底下拿药引子做药引子呢?妄醉沉默。

    曼珠看他沉默,小眉头一蹙,越发不满,“那业火该不会对我有什么伤害吧?难道要融了我的芯珠吗!还有,要什么程度他才能好?你别装聋作哑的!”

    妄醉不动声色,这个傲娇的花儿,她明明知道自己能不断生出芯珠,还在这一脸柔弱。

    但玉没法,只好谄媚道,“怎么会?业火是他的又不是你的,更何况,你可是曼珠啊,业火于你,顶多加速结珠罢了!”

    “这样不是更好吗,一旦融合了气运珠,我们也好早早脱离这个界面!至于什么程度他才好,啊哈哈哈……也没有个先例参考啊……不过,界面稳定了,说明他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什么程度业火才能好?这题超纲了,玉玉不会!毕竟没有实践哪能出真理?

    曼珠哼哼两声,放下心来,转念又想到太子那张脸,想到他身上的香气,眼珠子一转,“那我都当药引子了,是不是也得薅点好处回来?”

    妄醉:……你都几岁了是心里没数吗?真幼稚!而且,业火于阴物明明是大补之气,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

    芳琴芳棋准备好浴室事宜,“姑娘,可以沐浴了。”

    “好。”曼珠宽衣解带,靠在浴桶边。

    舒适地泡了半晌,突然转念又一想,“不对啊!妄醉,那原本温氏女也被册封了吗?”

    妄醉神识趴在本体玉坠上,刚准备眯一会,突然被cue,“……那倒没有的。”

    “……”曼珠拍了拍浴桶里的水花,又不开心了。

    妄醉赶紧补充,“唔,之前我也说过,因为我们的介入,现在可能事态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仅多了个温氏女,还不能肯定怎样才能治好太子?总不能结珠后,她一走,他就死了吧?但愿气运珠真的能稳住界面。

    曼珠越发烦躁,又打了下浴桶里的水花,看了眼神识里无所事事的妄醉,“你这破石头!一点用都没有!”

    “???你干嘛突然……不是,我怎么是石头?我是玉!有灵智的!是法器!”

    看曼珠不再理他,妄醉莫名。观望半晌,后知后觉暗自窃喜。

    嘿嘿,情绪越来越丰富了呢……

    婚期按礼部流程,定在初春,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曼珠却觉得日子漫长,加之目前事态未知,真担心突然又有什么意外,所以她决定派院里小厮暗中留意太子的行踪。

    房武很是纠结,“姑娘,那可是太子,万一被侍卫发现,奴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就别被他发现!”

    “我……”看着房武不情不愿的样子,芳琴想着此举不妥,也上前说道,“姑娘,婚期已定,按规矩咱们也不能见太子,该安心备嫁才是。再说,万一被太子发现,对姑娘您也没有好处。”

    甚至只有坏处,太子妃还未进宫就管起太子行踪,这想想后果都可怕,不论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曼珠自是知道规矩,毕竟“房曼珠”如此大家闺秀!

    “哎,人间的规矩为何这么多!等初春才见,他估计都忘记我了!”曼珠和妄醉埋怨道。

    “……”妄醉抿了抿玉嘴,按原本小千界发展,那太子确实是将后院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定婚后甚至向宗冿帝上报要巡游北界。

    现在的进度可比之前那小千界快多了,“唔,原本的‘房曼珠’可是拖了两年,满十八才入的东宫,因为太子将婚事做了推迟!”

    意思是眼下已经够快了。

    曼珠才不理会神识里妄醉的暗示,拍了拍桌子道,“不管,房武,让你留意就留意,每日你都去东宫正门守着,太子出来后的行踪我都要知道!”

    谁能拗得过姑娘呢?不,谁敢呢?

    房武领命离去,第一日他看见太子去了兵部,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却不曾想,刚第一日就被发现了…他甚至还看见墨剑大人低声向太子禀报,太子冷酷的扫了自己一眼。

    房武冷汗直冒,正想要如何解释,就看太子转身和身旁的兵部大人进屋去了。

    ……

    第二日太子未出宫,但是刑部、礼部、兵部、吏部的大人都在不同时间段进了东宫。

    第三日太子进宫陪皇上骑射,酉时才归。

    第四日太子去了大理寺,直到深夜戌时才归。

    第五日太子少傅和少保一同进了东宫,在东宫摆了席宴。

    第六日……

    第六日房武刚到,就被墨剑大人拦住,“殿下吩咐,午时听音阁上房,房姑娘若有事要议,可以到那去。”

    ……

    “啊呵呵,是,是,大人。”房武一脸被抓包的无奈。

    曼珠刚向爹爹娘亲请安回院,准备睡个回笼觉,便看到每晚才能见到的房武匆匆进院,正巧在园子里碰到。

    “房武,你怎么没去太子那?”这太子真是为国为民,每日都像个旋转的陀螺般勤恳,曼珠日日听他动向都听习惯了。

    “姑娘,奴估计早就暴露了,太子说,姑娘若有事要议,午时听音阁上房。”

    ……曼珠嘴角忍不住抽抽,“听音阁?”那不是长安最大的乐坊吗?

    “你和太子说我有事要议?”

    “没有,奴刚到就被墨剑大人拦了,他就和奴说了这一句。”

    身后丫鬟瞬间忧心忡忡。

    曼珠却心花怒放,“这样啊,呐……你们看,是太子邀约我的,可不是我坏了规矩,芳琴芳棋,快帮我更衣准备!”

    ……

    听音阁上房。

    宗凌一手撑膝盖,半躺靠在软椅上,一只手拿着花酒,窗外就是长安最热闹的街坊,市井买卖络绎不绝,时不时还有几队异域人马,时辰刚到午时,他观摩了一会窗外景色,放下酒盏,手顺带着在长桌上敲打了两下,若有所思。

    耳边听到楼下通报,慢悠悠坐直了身子。

    “公子。”书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微服出宫,并未声张,在外书影墨剑一向只叫公子。

    紧接着便看见那如花似玉的女子,脸上戴着白色面纱,身着青衫裙,裙摆摇曳生姿,倒是衬得她肤色愈发嫩白,手腕上戴着一只青翠玉镯,芊芊玉指交错腹前,确实端得是一副大家风范。

    宗凌摩擦了下手指,只见她缓缓上前行礼,身形娇俏有致,曼妙的弧度让人出神。

    下人都退去后,宗凌清冷的眸子里泛起幽幽,他突然觉得整间屋子都清凉起来,语气也不自知地熟稔轻松,“起来吧,坐,何事寻孤?”

    曼珠起了身,美眸一转,抬眼看着他,薅好处的机会这不就来了?眨了眨眼笑道,“不是殿下寻娇娇吗?”

    白色面纱下的容颜若隐若现,宗凌端起手旁的茶盏,点破道,“大婚在即,你院中小厮日日探孤行踪,为何?”

    曼珠见他仍旧冷脸,呵呵,现在可没在怕的,她可是药引子,由不得他!

    曼珠抬手摘下面纱,露出妩媚动人的小脸,前进几步,略过自己的座位走到他的案桌前,拿了颗葡萄,半试探半撒娇道,“想殿下了嘛~”

    宗凌正要拿酒,见她僭越,手中一顿,眼神又幽深起来,继续拿起酒盏,不说话。

    曼珠见他又没有反应,撅了撅嘴,看他抬手喝下一口酒,眼神追随着他抬起的动作,看到他侧影鼻梁高挺,下颚分明,下咽时喉结滑动了一下。

    不知道到底谁薅谁,曼珠那种“被迫”中了“迷魂香”的感觉又来了,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

    她自然地跪坐到宗凌席位身边,衣服侧摆已经叠上他的衣服,今日他微服出访穿的墨色暗袍,越发清冷。

    曼珠眼神从太子脸上移开,看着交叠的衣服,又抬头和太子对视,笑意晕染开,抓着交叠的墨袍,说道,“殿下,好喝吗?”

    宗凌喉结又滑动了一下,放下酒盏,敲了敲案桌,“孤回长安后,时常听闻,房氏嫡女,是整个长安贵女争学的典范?”

    曼珠细听了他的话,没听出怒意,她也不恼,笑得更肆意了,“那是人前嘛,殿下是娇娇一辈子的良人,那怎么好在殿下面前装一辈子呢?”说着低头玩起他手边袖口来。

    袖口在手指间转了几圈后,见太子没有回应,她又抬眼,靠得更近了,这次声音悠悠,“殿下好香呢,娇娇想要一个抱抱……”

    宗凌还没说话,妄醉倒是忍不住了,“咱就是说……你也别太过了吧!”

    堂堂……竟像个被调戏的客官,妄醉不忍道,“曼珠,人好歹也是……一朝太子,你注意点身份!别得不偿失了,他不吃这套的!”

    ……

    “你做任务还是我做?”曼珠在神识里转了个眼,“要不是为了本体,我能受这委屈?”

    没看出你委屈……当然,这话妄醉是万万不敢说的。

    妄醉再次闭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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