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云晗的房间，楚伟国示意儿子一起坐下，开门见山就问：“今天照片的女孩还可以吧，打算什么时候见面。”
楚云晗说：“爸，对不起，我其实都没注意看，乱说的。我不相亲。”
楚伟国看着他，叹了口气：“唉，不是爸逼你，你想想咱们家是做什么的，刘叔是干什么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好好考虑考虑。再说你又没女朋友，难道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总不会……喜欢男的吧？”
楚云晗脸都要皱成苦瓜了：“爸，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臭小子，还吊起我胃口来了，你想讲哪个就讲！”
“那我先讲一个好消息吧，就是我喜欢女人。”
楚伟国笑了，“这消息确实挺好。”
“不是，爸，就算我喜欢男的，你也该支持理解我才对，这都什么年代了……”
“打住，讲正事。坏消息呢？”
“好的。坏消息是……我在加拿大确诊有那方面的心理障碍，就是和女人亲密会浑身难受，呼吸困难。说白了就是碰不了女人。”
楚伟国整个愣住了，好好个儿子怎么得这毛病，担忧不已：“哎我滴个娘嘞，你怎么不早说！爸给你请医生治呀！事不宜迟，明天我……”
楚云晗赶紧打断他：“爸，爸，别急，还有个好消息没说，你听完。”
“好好你讲你讲！”轮到楚伟国的脸皱成苦瓜似的了。
“好消息就是你儿子的病被人治好了。”
“谁呀？”这峰回路转的……
楚云晗咳了咳：“您听了别太激动噢。”
“到底谁！”楚伟国要不耐烦了。
“嘉嘉……”声音有点低。
“谁？”
不管了，他鼓起勇气提高声音说：“林、加、嘉，就隔壁屋，我的新晋妹妹。”
“你意思是你碰她了？”
惨，被老爸捕捉到核心敏感信息，还能挽救吗……“……反正我只想碰她一个人。”
“说实话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正想跟您报告呢，我已经跟嘉嘉求过婚了，只是她担心你们不同意，想试探下你们的想法再说。我现在老实交代了，爸您看您这边是什么意见？”
“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那我就带嘉嘉出去住，总之我要和她在一起。”
“你多大人了还这么毛躁，稳重点，就不先问问什么原因吗？”
“不需要啊，什么原因都阻挡不了。”
“刘叔的女儿你真的不处处看？”
“爸，恕我直言，如果咱家的公司需要靠联姻才能发展的话，不如趁早关门算了，没意思。”
“你个臭小子！”楚伟国闻言一巴掌拍了下来，楚云晗下意识闭上眼睛受着，这一掌力道不小，拍在他臂膀上，“还挺有骨气的，哈哈哈，不错！”
“啥意思啊爸，一惊一乍的，吓着你儿子了。”楚云晗揉了揉胳膊，吃不准他爸到底想干嘛。
“哼，我们早就看出你俩不对劲了。其实我和美萍都商量过了，你俩要是真心想在一起也没问题，亲上加亲。只是要先搞搞清楚你对嘉嘉是不是真心实意，不然怎么放心。”
楚云晗眉开眼笑：“这么说，你们是同意了咯？”
“啊，目前是这样……后面还要看看你们的表现，要是处处发现不合适，就别拖累嘉嘉了，毕竟女人即便是心甘情愿，在现在这个年代，婚育方面还是比男人容易吃亏的。”
“知道了爸，我一定会对嘉嘉好的。”
楚伟国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嘿嘿，儿子你知道吗，我和美萍因为顾及你俩的感受，一直没要孩子，也巧了，要是你们生了孩子，正好……”
楚云晗眼神已经不对劲了，斜睨着他爸：“想什么呢，那是你俩的孙子和外孙，怎么说得要抢走我们的孩子似的，好可怕……算了，还是搬出去吧。”
“哎呀你这傻小子，我意思是帮你们带娃，神经太敏感了。”楚伟国眯了眯眼。
楚云晗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再说再说，先谢过爸妈的厚爱了，天不早了，您赶紧去休息吧。”说完就起身送客。
楚伟国心情挺好也不计较，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问了句：“那个什么障碍不是真的吧，是故意吓我的吧？”
“千真万确……所以我只能娶嘉嘉，不然别想抱孙子了，明白没？”楚云晗一脸严肃认真。
送走了老爸，他激动得踢打了几个跆拳道动作，然后精神抖擞地跑去嘉嘉房间。
……
徐镜尧看着手中的化验单和诊断报告，心情颇沉重。
他母亲前阵子感觉牙痛，自行吃药没好，去口腔专科医院看，牙医说片子显示是骨头问题，治不了，建议去肿瘤科检查。结果在老家当地最好的医院诊断疑似颌骨上的骨肉瘤，需要尽快手术以免病情恶化，是否恶性也需要在手术中化验判断。由于手术部位特殊，当地医院做不了，问了几家都推荐了S市赫赫有名的亦贤医院。但这家医院床位非常紧张，母亲又需要尽快手术。
他想到何婷，以前听说过她家人在亦贤医院任职，想问她能否帮忙，又犹豫不决。
那次舞会后，何婷找他聊过一次。
她自嘲地说：“说来真丢脸，我又在你面前出丑了……其实我之前已经放下对你的非分之想了，只是回国后嘉嘉又鼓励我再努力试试。是我自不量力，像我这么普通的女生，怎么可能比得过嘉嘉，她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徐镜尧打断了她：“何婷，不是你不好，只是我对嘉嘉……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和她相遇，之后便念念不忘，一想到她就心跳加速。后来又追了她四年，满心满眼都是她，我一直都很笃定，如果我将来有妻子，只能是她。如今我知道这是执念，可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所以不是你的问题，换谁来都没有用。但是你之前对我说的话，令我心结打开了许多，只要她幸福，那人是不是我又何妨。只是眼下我还放弃不了，我跟她说了，只要她还没嫁人我就等着她。”
何婷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说：“也多亏你这执着劲儿，咱们的课题研究进展很迅速呢，前面发生的事情应该不会影响我们的战友关系吧。”
徐镜尧也笑了：“当然不会，你也是小组的主力，要共同进退的。”
“哪有，我就一小助理，小跟班。”
“话说那次舞会后，你已经被班里班外好几个男生惦记上了啊，你要不挑一个？”
“没有吧，没人跟我表白啊，那舞会不就打扮了一下吗，有什么特别不同吗？”
“唔……可能是遮住大半个脸的眼镜被摘掉了。”
何婷看着忍住坏笑的徐镜尧，脸腾地红了。
……
想了想，他还是拨通了何婷的电话。
何婷二话不说，让他拍了检查单和报告发过来，没多久就帮他问好了，说他母亲的情况不宜久拖，建议这几天就入院安排手术，只是手术前后估计要住院一个月，会跨春节。
治病要紧，徐镜尧和父母商量后，便一同前往S市。到亦贤医院时，何婷已经等在大门口了，脸庞没有了大眼镜的遮挡，另有一种清丽动人的气质。
“徐老师好，王老师好！”她热情地和徐镜尧父母打招呼，把他们直接带到科室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说这部位的肿块从开始疼痛到变大，时间很短，虽然现在没办法做活检，不能确定是否恶性，但无论恶性还是良性，估计保守治疗效果都不乐观，所以建议还是手术，过程中做活检。手术方案是需要从小腿取下一截胫骨，接回到手术切除的部位。
徐镜尧一听手术这么复杂，内心担忧。主任安慰他们说，这手术对于一般医院来说确实有困难，但对亦贤医院来说只是常规普通手术，问题不大。
如是便确定下来，徐镜尧去办理入院。他时不时转头看一下父母，何婷陪着他们说着什么，笑容甜甜的，父母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母亲入院治疗的事这么快能办妥，徐镜尧心下稍安，但更重要的还是后面的手术、诊断和治疗，他一颗心还是揪着的，祈望母亲平安无事。
“多亏你帮忙了，真的非常感谢。”对何婷他是真心感激，都不知该怎么答谢她。
何婷说：“不用客气，咱们是战友……换作其他同学朋友，我也一样会帮忙的。”
听她这么说，他心里放松了些，看了看她，笑着说：“你改戴隐形眼镜了。”
何婷羞赧地看向别处，说：“你不是说这样好看嘛，那我就试试，看有没有人追我咯，我也想体验一把被人追的感觉。”
“一定有的，就怕太多人追了，到时不知选哪个，也会烦。”徐镜尧说。
两人都笑了。
“你刚刚和我爸妈说什么了，他们那么开心？”
“说你在学校的一些优秀表现呗～”
“嗐，哪有什么优秀可说的，难为你了。”徐镜尧不好意思低了低头。
“那不是的，你吧，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从过去到现在，都优秀得闪闪发光，说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她看着远处，眼神真挚，满是崇拜。
徐镜尧笑了笑说：“太过奖了，担当不起，鄙人还是有很多缺点的，多处处就知道了，到时可别太失望了。”
何婷心想你倒是让我和你多处处呀，唉……表面笑笑不置可否，问道：“对了，嘉嘉知道吗？你妈妈来这就医的事。”
“不知道……过年过节的说这些不好，她知道也没办法，最多干着急。”他目前这样的身份找她寻求一点安慰似乎都显得过界了，何况在她表明心在别处之后……
徐镜尧的母亲一边做各种术前检查，一边等着手术排期。何婷每天都过来看望，徐镜尧让她忙自己的事，不用老往医院跑。她说反正放假没什么事，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其实她就是想来看他，虽说对他不抱念想了，但仍然见到他就心中欢喜。
徐镜尧的父母也看出小姑娘对儿子的心思了，本来对她就颇有好感，这日等她走后便对儿子说：“镜尧，婷婷这姑娘不错，性格开朗直爽，活泼可爱，虽然个子小点，但模样很耐看。她说她还没对象，这事帮了咱们这么大忙，又天天往这跑，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你不是普通同学之情了，你怎么想的，跟爸妈说说呗。”
他想了想说：“她就是这么热情善良的人。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先把妈的病治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