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一行人给千岁采购各种小零食,才从商场出来,因为临时有任务,三小只便让伊地知先送她回去。

    千岁先前都是透过送餐口,与伊地知洁高打过几次照面,这次算正式初次会晤。

    他本人身形十分消瘦,尤其得知他比五条悟还小两岁,千岁震惊当场,不知该吐槽辅助监督都是操劳的命、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还是五条悟逆天童颜、果然妖精变的、祸害遗千年。

    伊地知贴心地替她开车门,提着众人的战利品,一路送至大门口。

    应门的是夏油杰,他戴着金丝边眼镜,一身居家服,长发随意披在肩头,见到千岁时,他眼底笑意盎然,一边接过伊地知手里的购物袋,颔首道:“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太见外了,夏油君,那么,我先告辞了。”

    “开车路上小心。”

    夏油杰带上门,温柔地问:“逛街好玩么?”

    “寿司很好吃——听说刷的都是你和五条悟的卡,破费了,谢谢。”

    “您不必客气,辛苦赚钱本来就是拿来花的。”

    哇,高专的教师都这么大方吗?很少见这种任由学生刷爆卡的老师呢——果然高危工作附带的过命交情就是不一般。

    “我看其他孩子都买了衣服……您没兴趣么?”

    “啊?”千岁歪头,有些莫名:“你忘记我只是一只猫吗,买来也是摆设。”

    “是么,不过穿上玩具外套,出门会更方便一些。”夏油杰笑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要洗澡吗?”

    经他提醒,千岁突然觉得穿了一整天外套,身上黏糊糊的,“可以。”

    ……

    千岁脚上的烧伤已经结痂,为防止不留神沾到水,夏油杰提议由他帮忙。

    很难看出夏油杰是第一次养猫。

    他打开浴霸,一边在盥洗台调试水温,又用小头巾遮住猫耳,挤了沐浴露揉开,把猫前腿横在自己胳膊上,左手舀水,一点点冲洗泡沫。

    猫咪后腿上的痂略显狰狞,像新抽生枝桠上的附骨之疽,突兀地寄生其上。

    夏油杰小心规避烧伤,浴室内水汽的氤氲逐渐附着他的镜片,白蒙蒙一片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千岁舒适地瘫在他的臂弯里,迷迷糊糊地问:“原来你有近视啊?”

    夏油杰笑了笑,否认道:“是护目镜片,因为码报告需要长时间盯着电脑,看久了眼睛疼。”

    千岁了然,男人的动作过于轻柔,不消片刻,她便开始打瞌睡。

    她正梦到自己在沙滩小憩,海风湿咸,浪潮催眠,猫大佬面戴墨镜,身边美女环绕,单爪摇晃红酒杯。俨然一副成功猫士的姿态。

    此时,近侧一黑发古典美人轻柔发问:

    “水温还合适吗,尊贵的客人?”

    美人是真美,就是声音太攻了,让千岁略有点萎。

    “唔,再凉一点……”

    黑发美人勾起唇:“好的。”

    如她期盼的那样,水温变得更凉。

    千岁舒适喟叹,顿时愉悦万分,抱住美人猛啃一口,豪气万千地说:赏,重重有赏!

    美人蒙受圣眷,仍然不卑不亢,笑着伺候猫咪更衣,同时摇起了扇子。

    ……就是这风不太对劲,怪热的。

    怕电吹风烫伤猫,夏油杰取了条干毛巾,隔着一层吹。而猫咪全程任人折腾,睡得东倒西歪,八风不动。

    似乎被人拿去卖了都不要紧,只管呼呼大睡。

    刚洗完澡的猫咪,毛发蓬松,无端圆滚了一圈,触感也是细腻绵软的,令人爱不释手。

    猫咪的颜值放到人间,称得上名列前茅,浑身雪白,额间似乎划出几道细长的红纹,隐在毛里,不甚真切。

    夏油杰试图认真翻看,猫咪却本能戒备起来,把脸埋进肚皮,缩成一团。

    青年失笑,从善如流,收回了手。

    -

    千岁在高专众人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发现她的工作效率确实提高不少。

    首先拜他们刻意摆放的宿傩手指所赐,受引诱的诅咒像蟑螂觅食一般,蜂拥而至,减少她许多不必要的外出巡逻。

    其次,高专有一套成熟的接洽流程,那些原因不明的灵异事件,排除了诅咒作乱的可能,剩下都外包给千岁处理。

    短时间内,功德积分如有神助,蹭蹭飞涨,千岁颇为满意。

    这天,她一觉睡到晌午,肚子准时发起饥饿号角,如同僵尸觅肉般晃悠出去。

    楼下客厅似乎有人——

    千岁在楼梯口探出头,发现家里两个大男人居然都在。

    五条悟单臂挂在沙发靠背上,无处安放的长腿摆在茶几上,正百无聊赖地换频道:

    “……多亏乐岩寺的‘功劳’,老头子们想现在就把他接走,送去给咒监会的医疗团队研究。”

    “新旧派纷争迟早得做了结,但是悟,你太急躁了,”夏油杰说,“他们厌恶蔑视众生的掌权者,你就做做样子,令高层麻痹大意不好么?”

    “嗤,让我乖乖听话,太给他们脸了。”

    夏油杰无可奈何,这时,他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白色——轻巧跃上沙发的猫咪,饥肠辘辘地来觅食了。

    “哎呀,小猪咪!”五条悟立即丢下遥控器,仿佛发现新玩具似的,兴致勃勃地说:“又饿啦,怎么一天天就知道吃呢?”

    “别胡说,她早餐都没吃。”夏油杰端来午饭,放在千岁面前,“喜欢牛肉么?”

    她定睛一看:好家伙,百分百原汁原味的生牛肉!蘸料是无菌蛋。

    噢耶!

    夏油杰照旧喂她吃饭,一旁的五条悟觉得有趣,跃跃欲试:“杰,我也要喂。”

    “小心点,别弄脏了。”恰好电话铃响起,夏油杰顺势递筷子给他,到阳台通话去了。

    千岁倒无所谓持筷者是谁,有吃的就行。

    五条悟嘿嘿一笑,安分投喂不了一会儿,他就开始作妖。

    首先,他不易察觉地撤回筷子,吃得正欢的猫咪根本停不下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边嚼边追筷子。

    最后一脚踩进蘸料碟中。

    千岁:“……”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就像恶作剧完美实施的坏孩子,笑得前俯后仰。

    你MA的,为什么。

    这人有病?

    千岁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也似。

    五条悟嘀咕:“咦——今天是假猫么,怎么不生气了?”

    待他凑近查看,千岁猛地拔爪,宛如盖章狂魔,往他衣服上接连踩了几下。

    夏油杰是真君子,奉行先礼后兵;五条悟是动手还动口的大坏人。

    她这辈子,最讨厌坏人。

    ……

    等夏油杰回来时,客厅已成废墟。

    茶几、沙发、地面、五条悟衬衫、裤子,遍布黄澄澄的印迹。

    猫毛、白色发丝宛如白雪柳絮,漫天飘扬,烘托出一股寂寥的肃杀意味。

    千岁后腿踩着五条悟的膝盖,前爪摁他脸上,龇牙咧嘴的一脸凶相;五条悟捏住猫咪两腮,正用力往外拉扯。

    满场混乱,一片狼藉。

    夏油杰甫一出声,两个脏鬼齐刷刷地盯过来。

    黑发青年扶额,头痛不已:“你们确定无法和平共处了,对么?”

    千岁爪子愈发使劲,把五条悟的脸踩出深坑,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那你得问这个狗男人,干嘛老欺负我。”

    五条悟不甘示弱,双手用力,她的脸如面团般变换着形状:“你都说我是狗男人了,能不和猫打架吗?

    “那你承认自己是狗咯?!”

    “反正你也不是人!”

    “谁说我不是人!”

    “那你变一个我看看。”

    “你说变就变,你算老几!”

    “我身为当代最强,当然是老大!”

    “你放P!小爷我才是最强的!”

    “神明气量这么狭小!你是假的!”

    “你第一次做人,我也第一次当猫,本大仙凭什么让着你!”

    五条悟忽然捕捉关键信息:“咦……你是第一次当猫?”

    千岁火冒三丈:“不然呢?!难道我上辈子也是猫吗!”

    “好了好了,别吵了,”夏油杰强行扒开两只幼稚鬼,“先去洗澡好不好。”

    如果用一个名场面演绎,夏油杰绝对头顶瓢泼暴雨,对着两个无理取闹的傻瓜,大喊“你们不要再打啦!”

    五条悟眼咕噜一转,嘿嘿一笑:“好,我帮她洗。”

    “不要——!”她尖叫,一溜烟窜到楼上,“我自己洗!”

    五条悟演流氓演上瘾了,三步并作两步,穷追不舍:“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千岁心中警铃大作,活像被鬼撵了一样,疯狂逃窜,在弯道急速转弯,仿佛重机车压弯着滑进坐浴间。

    没等喘口气,直到五条悟追来,她才觉察不妙。

    二楼的盥洗室,单独辟了四个隔间。最外侧洗脸台,往里依次是厕所、淋浴间、坐浴间,而只有厕所两边的门是实木,里头全用透明玻璃分隔。

    玻璃门用来干湿分离,并不带锁,躲进来干嘛?

    还不是等死。

    她宛如英雄末路,面带悲壮,心如死灰。

    五条悟堵在门口,一脸胜券在握:“接着跑啊,这下看你往哪里躲。”

    她嘴角抽搐:“你最近又看了什么恶俗偶像剧。”

    五条悟挑眉,毫不羞耻地回答:“《霸道校痞爱上我》——女主角长得不错,就是男主角太气人了,死缠烂打的。”

    哎呦呵,他竟然还知道男主角死缠烂打。

    所以这老贼是故意的吧?

    绝对是故意的!

    初次会晤,她便知此人,恶劣、坏心、恃强凌强!

    越对着干,他就越来劲。

    如果这个家只有他,千岁连夜就跑,八头牛也拦不住。可为了功德积分,她决定再忍耐一段时日。

    思及此,千岁顿时沉静,大度地想:一起洗就一起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五条悟摘下眼罩,只套了件休闲短裤,外貌和身材比例约等于完美。

    千岁不由感慨:这狗男人长得确实好看。

    每次和他出门,回头率高到几乎所有路人都以为是哪路明星出席活动,把道堵得人满为患。

    五条悟非要帮她洗,千岁此刻就是一只冷静猫,完全随他折腾,当他把泡沫糊她脸上时,也没挠他。

    “啊抱歉抱歉!再给我一次机会。”五条悟拎着花洒,十分诚恳地说。

    她接受道歉,然后不疾不徐,整个转成一条螺旋猫,水飞速溅向五条悟。

    他抹了把面上水渍,斗志昂扬地说:“看来又要一决胜负了。”

    这家伙又输不起了,老毛病了属于是。

    好容易洗完澡,千岁准备睡个回笼觉,就往虎杖悠仁的卧室走去,五条悟讨人嫌地把路一拦: “小猫神都没和我睡过呢,就不能雨露均沾吗,你这只花心负心猫!”

    她无语地想:得,又切换成宅斗剧本了。

    此时此刻,千岁万万想不到,接下来她将为一时隐忍,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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