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弥枝森1

    娶她?

    陵今游第一时间便是嫌弃地想:这狐妖又发哪门子疯?他应该没闲心开玩笑吧?

    虽然祝崆雨无疑是个绝顶的美男子,俊美的五官透着妖异的阴柔,尤其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含情脉脉,钩子似的牵着人的心尖儿,俨然是个男女通杀、祸国殃民的存在。

    可若是不要脸地去评判吧,他这款就不是陵今游的理想型,更何况她有关祝崆雨的记忆俱是恐惧和逃避,当时若不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她甚至连弥枝森这个鬼地方都不会进去。

    不过那都是退一万步来说的,陵今游有自知之明,祝崆雨说的“娶”,会有一万个离谱但深思熟虑的理由,但里头绝不会有一个是因为真心喜欢她。

    彼时,祝崆雨还要贴近,那张绝色到雌雄莫辨的脸逐渐在眼前放大,害得陵今游几乎是浑身一凛,下意识将他的手拍掉,惹得祝崆雨无奈地拧眉,带些委屈道:“小猫儿,你与我生分了呢。”

    生分个毛?我们就没熟悉过好么?

    当年的忍气吞声早就耗尽了陵今游最后一点耐心,她不再想与这笑面狐狸虚与委蛇,退后几步,戒备更深,问:“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被关傻了么?你当年可是亲手捏碎了我的心脏!”

    其实午夜梦回时,当年的绝望总还是会不怀好意地占据她如今完好的心脏。

    那夜,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是如何毫无征兆地捅穿她的胸膛,又是如何隔着身躯捏住她尚鲜活的、跳动的心脏的,直到现在,陵今游几乎都能回忆起每一个细节。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意识清醒的身体却被徒手捅穿所带来的剧痛是突如其来的,她甚至愣了须臾,迟钝地垂头,才见那只没入自己血肉的手、被她喷涌而出的血染红的手。

    迷茫、不解时,心脏被抓住了,恐惧与绝望便取而代之。

    “为什……”她不是不久前立功了么?为什么突然杀她?

    “本王就是好奇,试一试。”祝崆雨微微一笑,猛地将手一紧,轻易捏碎了陵今游的一次生命。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陵今游模糊地瞥见一抹黑羽织就的裙角缓缓走入房内,黛山的声音随着她逐渐冷透的身躯愈发难以捕捉:“杀了她,您就知道……”

    现下想来,黛山说的或许是:您就知道……她是会复活的。

    只不过,因为系统的缘故,陵今游在死去等待复活的间隙,会沉睡于系统空间中,因而被祝崆雨杀了之后,他们并没能如愿看见陵今游如何复活。

    提起当年之事,祝崆雨却只是眯眼微笑:“是又如何?你不是复活了么?放心吧小猫儿,本王有分寸,当时只不过为了验证黛山所说真伪。”

    “有分寸”?

    “只不过”?

    这是什么离谱发言!

    你们修真世界已经发癫到这种地步了吗?

    此时此刻,陵今游对反派的脸皮和三观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她告诉自己跟祝崆雨争论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但还是忍不住怼他:“那黛山若说的是假呢?那我就这样死了?就为了‘试一试’?”

    万万没想到,祝崆雨听了反倒噗嗤一笑,好似她是个说了天真愚蠢的话的懵懂婴孩。

    他迈着慵懒的步子上前,直将陵今游逼到墙边退无可退,俄而伸出白皙修长的手,亲昵地抚摸她乌黑的长发。

    狐王每一个动作都温柔缱绻,陵今游全身的寒毛却跟着一遍又一遍竖起,又听他道:“小猫儿,本王说了‘有分寸’是真的有分寸。

    “自打在弥枝森遇见昏死的你,本王便知道你与汜海蛟有关系了。

    “呵呵,你也不想想,本王手下妖兵众多,何故要捡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妖精?你瞧着,本王有那样的善心和空闲么?

    祝崆雨细细看着她,那琥珀色的竖瞳将面前炸毛的小猫每一个细微神色都尽收而去,分明发着脾气,但其实色厉内荏,因底气不足而在虚张声势,滴溜溜转的双眼难掩心虚。

    有点……可爱呢。

    祝崆雨身边从不缺女人,他向来喜欢婀娜多姿、高挑妩媚的性感尤物,从前只当陵今游为工具和消遣玩物,不曾正眼看过这普通的小妖。

    现下仔细瞧了瞧,意外的是,这白里透粉的小圆脸越看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尤其那双眼睛,眼型偏圆,眼尾微微上翘,纤细微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小扇子般俏皮地扑扇着,纯情无辜的眼神中又带着点狡黠的微芒,轻易便叫人心坎塌软大半去。

    祝崆雨自诩是风月老手,心口却也莫名发起热来,不禁琢磨:试试,似乎也不错。

    陵今游并不知道面前的狐妖还真考虑起了将“娶”落实的事,兀自揪着小脸问:“所以你一开始便打算袭击汜海蛟的洞府?”

    所以当年她主动献计,根本不是邀功,只是“识相”?

    嗯……感觉自己又被套路了。

    但祝崆雨笑着摇头:“看来汜海蛟甚至黛山都不曾告诉你呢。你知道为何汜海蛟从小便不准你手染人命甚至是食荤腥么?”

    他说着,又稍稍贴近,隔半掌暧昧的距离,一股阳光与花草混合的芬芳淡淡徐徐地飘来,让祝崆雨想起明媚春日下草长莺飞的原野与湖畔,是少时无拘无束的自己肆意奔跑在山间的味道。

    陵今游并未发现他的异样,还在努力串联起这点零星的线索:“跟妖珠有关?”

    “算是吧。”祝崆雨拈了她一缕长发轻嗅,一边道,“你是罕见的九玄灵猫,自带九颗妖珠,每一次生命结束,妖珠便会破碎一颗。不过这些妖珠并不是天生就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不知你发现没有,你从小便跟着汜海蛟,修炼心法是他传授的,修为进阶却很缓慢。他一定同你说那是因为你自身天赋不佳的缘故是吧?”

    就连黛山都是在窥岸中才看出陵今游不是原来的猫妖,祝崆雨便更不可能看得出来,因而陵今游装作迟疑地颔了首,好让他继续说下去。

    “还是那个道理,你就不奇怪吗?你一个无法杀人、不吃生肉、修为低微的猫妖,几乎等同于摆设,为何一方妖王要对你尽心照顾,就连黛山看了都嫉妒?要知道,那只乌鸦精可是汜海蛟唯一的情人。”

    陵今游当然很想知道为何,不过为了装得像一些,她还是故意沉吟了一会儿,同时发现祝崆雨莫名其妙在贴着自己的头发,不知在嗅什么。

    她默默回忆,想起来自己确实有两三天没洗澡了,但这狐妖被关了十一年,能比她干净?没理由嫌弃她吧?

    她腹诽着,同时不自在地贴着墙倾斜了些身子,同时问:“这么了解,你在汜海蛟那儿有奸细?”

    “呵呵,本王与他也算是‘老朋友’了,互相都一直‘关照对方’呢。”

    哦,“关照”对方早点死是吧?真是一种很新的“老朋友”呢。

    祝崆雨继续道:“那只蛟妖比本王好不到哪里去,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用罢了。那心法便是为了温养妖珠的。不过与旁人不同,他养你的妖珠并非为了让修为进阶。”

    “那是为何?”陵今游哪知他临到头开始卖关子,赶紧问,一转头却忽而对上祝崆雨太过靠近的眼,似笑非笑的眸子让她当场头皮发麻,猛地后退,却装上身后的香几,植的兰花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她猝不及防间,腰肢便被祝崆雨一揽,便往他怀里扣。

    “你做什么?!”陵今游气得面红耳赤,却杵着身子不敢动,努力让上半身不与面前这活阎王有什么接触。

    祝崆雨邪魅的笑声,掺在温热的呼吸里霸道地扑打在耳上,他沉着声音时极为妩媚,好似生为魅惑人的妖,令人无法拒绝:“拜堂时,本王便告诉你。小猫儿,与本王成婚,也算救你一命呢。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说来说去还是绕到这来了,陵今游终于确信祝崆雨说要娶她是认真的,定是通过这个法子牵制汜海蛟,那这婚礼是逃不掉了。

    陵今游耳根红得滴血,鼓起勇气愤愤推开他,羞赧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要我嫁可以!我要最好最贵重的凤冠霞帔!!”

    这荒山野岭的,看你去哪里找!

    祝崆雨也是老江湖了,瞬间看穿她的意图,双手抱臂好整以暇:“想拖延时间?满足你,反正离‘吉时’还要几个时辰。”

    他最后摸了摸陵今游的头,被她拍掉手也不生气,笑盈盈地离开,令看守的妖族落好结界,防她离开。

    待房门关上,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完全封锁屋内,陵今游几乎力竭,一屁股坐上塌。

    这会儿她才迟钝地觉过味儿来,祝崆雨方才的触碰好似黏腻的不知名触手,尚还缠绕着她皮肉一般,想起来便令她头皮发麻。

    得赶紧离开这里!

    现下妖力被封,陵今游依样画瓢,想同上次在宕莘镇的老宅那样,以灵雷慢慢破开祝崆雨的妖术。

    但祝崆雨可是半妖期的妖王,猪妖那点法术跟他简直云泥之别,灵雷很快被消磨殆尽,封印陵今游妖丹的法术却只被豁开不起眼的小口。

    忙活了一通,除了一身臭汗再无所得,陵今游无奈地倒在塌上,锦被细腻柔软,却完全无法令忐忑焦躁的心脏感到熨帖。

    所以冉子昱到底什么时候来?

    一定会来的吧,会是一个人来吗?

    弥枝森实在不好找,外头天已渐黑,即使有银镯,林中危机四伏,他不会有事吧?

    正这么想着,房门忽被打开,几个侍女模样的女妖恭恭敬敬入内,先开了食盒请陵今游用膳。

    她以系统扫描发现食物没问题,见菜色卖相不差,便津津有味吃起来。

    饭后休息片刻,侍女又服侍陵今游沐浴,她站在屏风后都脱到中衣处了,猛觉又进来几人,探头一看,见又几个侍女小心翼翼托着一顶华丽的凤冠和一沓叠好的婚服。

    这就要穿了?!

    陵今游只想多拖延时间,忙对侍女道:“我自己洗,你们先出去。”

    侍女们面面相觑后,应一声便离开了房间。

    天哪,不会真要嫁吧?!

    陵今游脱了衣服,抬起修长大腿踏入温热的水中,正给自己开拓思维,不然直接自杀,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自杀?嗯,这洗澡水看着挺合适。

    就在她想入非非时,猛地一个喑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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