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回程时,赫利斯独自驾车和克劳拉在前面,逼迫两个刚打完架的小辈同乘后面一辆雪橇。

    “我们不会留在这过冬星日,送你回要塞就要离开了。”赫利斯的声音在风雪中有些模糊,“蒂奇回经常去找你,看到她记得给我回信。”

    蒂奇是那只雪绒鸟,现在她就在空中翱翔。克劳拉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轻轻“嗯”了声。

    “伊登明明继承了蒂斯的样貌,性格倒和巴特一样又傻又冲,太不靠谱了!还有你那个小男友……”

    “不是男友,我有订婚对象。”克劳拉将视线扭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赫利斯总认为塔是她的男友,虽然她和安德鲁只是名义上的,但她也不想弄出些其他的流言蜚语惹来麻烦。

    赫利斯惊奇地看她一眼,“那你可比蒂斯厉害多了,有男友还让维尔图的小子给你共生图腾。我就说嘛,年轻女孩不要那么早定下来,多玩几个男人,不然你怎么知道谁更适合你……”

    见赫利斯越说越离谱,克劳拉耳尖一红,忍不住高声打断她,“姨妈!”

    真不知道赫利斯在里纳族到底过的什么日子!但紧接着她又问共生契约是什么。

    赫利斯还以为她知道,眉心一皱,该不会被骗着画下图腾的是克劳拉吧。

    “蒂斯和巴特就拥有共生图腾。”赫利斯沉默了一瞬,还是将图腾的效果告知给克劳拉。

    听完后的克劳拉慢慢睁大眼睛,在脑中想到某种可能——巴特或许并不像哈里森认为的那样对母亲的死亡无动于衷。

    但她不明白,巴特为什么不将这一切告诉她和伊登,甚至在她们记事起都很少提起母亲。

    一路心情沉重,她想不明白的事越来越多。

    几人抵达要塞时,后勤的大部队也堪堪进入要塞。熟悉的夜莺落到克劳拉肩膀上,她立刻将方才的忧虑抛之脑后,惊喜道:“达索琳大巫!我还以为您回去了!”

    “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达索琳并不喜欢雪花沾到翅膀的感觉,轻轻抖着翅膀,注意到身旁另一道视线,她转头。

    “克劳拉,这位是?”赫利斯将护目镜推至头顶,眼睛微眯。

    克劳拉连忙介绍两人认识,“这是我的老师,女巫达索琳。大巫,这位是赫利斯,我的姨妈,里纳族的祭司。”

    一人一鸟对视了良久,赫利斯打破了沉默,“这位大巫,您也要找冯谈事情吧,不如我们一起走一程?”

    “如果您说的是侯爵阁下的话,那恭敬不如从命。”夜莺翅膀微扇,一身黑袍的女巫出现在两人面前,“请。”

    好奇落到雪橇上的蒂奇惊恐地瞪大眼,她反复扭头查看自己的身体,张开羽翼扑腾了几次,将雪花全吹到克劳拉发丝上。

    随即她就被赫利斯捏住后颈,被提溜与达索琳相携去见霍德华侯爵。

    总感觉两位女士之间氛围怪怪的,克劳拉爬下雪橇,再次挨个摸了摸雪犬的头,打算去找弗洛伦斯。

    她摘下手套,都不用侧头,精准地推开伊登贴过来的脸,“走开!我还有别的事,你两一起离开我的视线。”

    快速扫一眼两人的脸,克劳拉又满脸不想直视的嫌弃表情转头,无视伊登讨好的话,直接离开了前坪。

    打架的时候也没见听她的劝阻,现在来和她说话,她懒得理睬。索性伊登没有追她,狠狠瞪了眼塔也离开了。

    正干活的雪鸮骑士,眼尖看到了独自站在前坪的塔,立刻高声把他喊来。很好,又来一个苦力,他们的工作量减轻了!

    径直前往临时医院,想都不用想弗洛伦斯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那里。克劳拉穿过向她问好的病人,发现这会午休,在工作的女孩并不多。

    病人与女孩们都频频望向后面的朵帐。

    北境骑士告诉她,北区来了几位医学生,是为这边的伤员而来的。

    “他们坚称绝不是为您而来,是为了战场上的士兵们。”

    这种欲盖弥彰的话,北境骑士听了都觉得有些好笑。在医者协会的医生们全都隐身的时候,这些学生愿意冒着得罪协会的风险也要来帮忙,他们心中其实十分感激。

    来到骑士所说的小朵帐,帐篷外围满了女孩们,克劳拉有些疑惑,几位医学生至于让她们都围在这里吗?

    身旁的女孩,见挤不进去,索性和克劳拉在旁边说话,“不是为了那些医学生,是因为女巫们在里面!来了好几个像安娜一样的年轻女巫!她们在里面和那些医学生辩论!”

    “太厉害了!那些男人读了些书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还不是被女巫们说得哑口无言!”

    挤不进去的女孩们都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

    克劳拉才知道姐妹会这些女孩们大都不是西亚尔玛人,很多是和蕾莱学习过一阵后,跟随她来到西亚尔玛。

    她们有一些是孤儿,一些是被家人不喜偷跑出来,甚至有一个比克劳拉还小一些的女孩已经结婚丈夫都过世了。

    蕾莱一边赚钱养着这些女孩,一边教她们知识,还在帝国各地搜集医者协会的一些罪证。

    感伤的女孩偷偷擦起眼泪,“老师过得真的又累又苦,我们都心疼她,有些听不懂的知识都不敢打扰她,只好互相问互相学。”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一起去您的领地学习,但是希望您能允许我们多和安娜还有这些女巫们相处学习吗?”

    被这些希冀的眼神注视着,如果拒绝的话自己简直像十足的恶人一般,克劳拉坦然道:“和谁来往,都是安娜的自由,我从不干涉。简她们也是一样。你们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只要安娜她们愿意教你们就好。”

    其实克劳拉还挺想把姐妹会都带去女巫塔的,一旦疫病爆发,这些女孩系统学习过的话可各个能顶大用,至少比教会那些只会放血的医生好。

    只不过该怎么带这么多人离开,确实是个大问题。而且还是有不少女孩是西亚尔玛本地人,她们愿意离开父母去未知的远方学习吗?

    克劳拉思索时,朵帐帘子忽然被掀开,几位医学生怒气冲冲地走出帐篷,粗鲁地推搡挡住他们的女孩。

    弗洛伦斯跟在他们身后,扶住差点被推倒在地的女孩,嘴里怒骂着他们,“你推她们干嘛!有本事来打我!你敢吗!窝囊废!废物!输不起的胆小鬼!”

    “闭嘴!你们都是些谬论!诡辩!懒得跟女人一般计较。”为首的男子气得脸色涨红,安娜和她的伙伴们从帐篷里出来后,这些医学生更加愤怒了。

    一转头他们看到了人群外神色冷漠的克劳拉,“克劳拉小姐!如果您邀请我们来是为了侮辱我们,我承认你的目的达到了。看看这些人,你们巫师塔都是这种大字不识几个女人的话,我看我们也没必要去自取其辱。”

    弗洛伦斯气得跳脚,她骂骂咧咧,如果不是身边人阻拦她一定会冲上去狠狠揍这群恶心的人。

    不仅仅是她,其他女孩们也气红了脸,但她们常年被受到这种言语打压和眼神蔑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

    要不是限于巫师契约,女巫们都想好好教训教训这群医学生。

    这边吵吵嚷嚷的让骑士和部分病人都探头过来围观。

    “安静。”克劳拉一拍手,这么吵闹的环境,让她怎么骂人——不对,是找回场子。

    周围终于沉静下来,人们的视线也集中到克劳拉身上,她抬脚往前,女孩们纷纷为她让开一条路,直到她站在这些医学生面前。

    这时的克劳拉带上了客套的笑容,“这几位先生怎么称呼?”

    “韦德·麦托什。”

    另外几位医学生也忍着愤怒逐个说出自己的名字,他们确实是平民,但自认为学识高人一等,哪怕是贵族也不能随意侮辱他们!

    “那好吧,韦德先生,不知你和女巫们辩论了些什么,让您如此愤怒且出言不逊。”

    韦德稍微冷静了些,也知道自己推搡其他女孩出气的行为并不礼貌,但他的高傲做不到让他低头道歉。如今克劳拉和颜悦色与他对话,他便克制自己的不满,将方才的情形说出。

    起因是他在治疗一位因腿部创面过大而高烧不止的士兵时,强烈要求截肢处理。但在他准备手术时,几位女巫闯进来,制止了他的行为,并为士兵敷上草药。

    当然这并不是让他气愤的理由,选择使用什么治疗手段是病人的权力,病人因此丧命他也不会觉得自责,这是病人自己的选择。

    他气愤地是,这群女巫居然质疑□□论,认为高烧不止并不是□□失衡,而是由于一种外侵的微生物。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微生物还能破坏人体平衡,这不就和那些野蛮人认为生病是恶魔的诅咒一般。

    “□□论延误百年,岂能容你们这些走歪门邪道的女巫质疑!”韦德说到此处又变得异常激动。

    “而在这所医院里工作的这些女人,”他轻蔑一笑,“连□□论是什么都不能完整说出,女人确实难以成为医生,希望你们不要依靠所谓的同理心就跑来行医,简直是对生命的的漠视。”

    “是!姐妹会很多确实不了解□□论的起源和核心理论,但你凭什么说我们不会治疗,她们明明将病人照顾得很好。”弗洛伦斯听不下去了,她大声反驳韦德,只换来韦德叹息的眼神。

    她还想继续对峙时,却被克劳拉打断,“弗洛娅!可以先保持安静听我说吗?”

    克劳拉对她歉意一笑,和这些人争辩女孩们照顾病人照顾得好并没有用,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会觉得是因为士兵们伤得并不重。

    她目光转向女巫们,“芭莎,能向这位先生再次重复你说的话吗?”

    在来西亚尔玛之前,克劳拉就已经和这些年轻的女巫们相处过一小段时间,大致记住了她们各自的长处,芭莎正是一位极其擅长草药学的女巫。

    被喊到名字的芭莎出列,慢条斯理道:“确实如这位先生所说,我认为有一种来自外界环境的生物导致人生病。”

    “树和植物偶尔会被虫子蛀食,但有时明明没有任何虫子,水土环境也优良,植物就是莫名死亡。经过大量研究观察,我们认为有一种看不见的有生命的物质杀死了这些植物,同理人类也一样,会被虫蛀亦或是被这种神秘生物入侵。”

    这些医学生三番五次想打断芭莎,但她都不紧不慢地往下说,“克劳拉小姐您曾经委托大巫让我们调查某种疫病,我们合理怀疑,这种疫病就是由这种微生物引起,它们从鼠类、跳蚤、蚊虫等身体里传播进人体内……为此我们进行了大量实验……”

    “当然,这种想法并非我们独有,据我所知奥菲帝国也有学者认为一种特殊的毒液入侵人体,造成人体□□失衡,只是未能发现这种毒液的具体特质。”

    韦德终于叫停了她,询问那位学者的名字,芭莎面无表情说出。克劳拉并不认识,但看这些医学生缓和的表情应该是一位著名学者。

    “你怎么不早说是安东尼阁下的理论。”这下医学生不再质疑他们,转而认真思考这种理论的可能性。

    他们无视了芭莎强调“是我们的理论,你说的那位阁下只是提出某种毒液”,也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认真地讨论着。

    “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克劳拉终于忍不住了,她原本以为平民医者会有所不同,看来他们和那些无趣的贵族没有任何区别。

    “克劳拉小姐,我想我们需要一间单独的会客室讨论……”韦德突然一顿,一阵冰冷贴上了他的脖颈,“您……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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