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又被打了一巴掌的伊登,捂着脸被赶出了房间。

    “阁下,欢迎回来。”里奥还是面瘫的样子,伊登完全看不出他哪里欢迎了,倒是旁边的雪莉还有笑容对他,虽然说出来的话也并不好听,

    “阁下,您怎么一回来就被打了。”

    “若拉说,不能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伊登很委屈,他这不是刚回来,想第一时间见到克劳拉吗。

    一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克劳拉轻轻给他一个拥抱,“欢迎回来。”

    没等他反应,克劳拉将雪莉拉进房间,房门又迅速关上。

    袖口的袖扣别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雪莉看不下去替她将衣装整理好,又用系带将领口的褶边竖好,“在阁下面前,你真的要这么穿?”

    “有什么不好。”镜中的克劳拉头发高高盘起,身穿袖口宽大的褶边白衬衫,外罩着黑金色马甲,咖色的亚麻马裤下是过膝的刺绣长袜,再有一双黑色的带扣皮鞋——男人们居家常这么穿,或更随意些只穿着长袍与外套。[1]

    她平时里练习剑术也一直这么穿着,伊登回到家中她就要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哦对了,”克劳拉将装着白珠的小盒子交给雪莉,“一会让匠人替我制作一个挂坠,就在这两天。”

    就这样,她推门而出,今日的练剑计划看来得取消了,她或许要和伊登前往教堂一趟,再当着伊登的面狠狠教训一下装腔作势的神父——就以冒犯领主的名头。

    克劳拉的房门外,聚集着不少人,来向她请安并送早餐的女仆、来替班的侍卫、没有穿铠甲的亚克与跟他一同前来的塔。

    “怎么回事,若拉——这个黄眼小子也在城堡之中?还有这些骑士们不穿铠甲,在城堡里乱晃什么。”

    “小姐,阁下回来了,是否要重新准备早餐。”

    “阁下,新的铠甲与盾牌是要刻上德文希家的纹章吗,亦或是您想要设计新的纹章——送回纹章院审核会有些麻烦,不过殿下应该会让您迅速通过。”

    一大清早就过于热闹,吵得克劳拉脑袋疼,“停!都安静点!你们能不能不要一起说话。”

    她先吩咐女仆通知厨房去准备早餐,伊登立刻贴心地告知还有其他客人,多准备些。

    克劳拉暂时没有多问客人的事,“纹章直接用德文希家的。”德文希的纹章在巴特在位期间曾经更改过,改成了一只正要腾飞的鹰,现在想来应该是雪绒鸟,而不是鹰。

    又转向塔,“今天的练习取消,有客人来,伊登也刚回来,我和他有事情要做,答应你们的战利品晚些再去库房取。”

    塔立刻小声提醒克劳拉:“您答应我亲自挑选。”

    “当然,晚些时候你会见到你想要的。”

    塔与亚克领命后,便被要求暂时离开。

    门口终于清净下来了,克劳拉捏了一下鼻梁,昨晚她睡得实在有些晚了。

    伊登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亲爱的,现在有空和我解释一下城堡的情况,以及你这身穿着打扮了吗?”

    “怎么,不好看吗?”克劳拉反问他。

    “很好看,我的妹妹穿什么都好看。”伊登笑着说,“只是,菲米娅居然同意你这么穿。”

    在这件事上,她和菲米娅斗智斗勇了几次,最后还是菲米娅妥协。

    “倒是你,不和我说说你在女巫岭的经历,还有大早上不请自来的客人们?”克劳拉示意他一同下楼,先去会客室与客人们共进早餐。

    明明是久别重逢,但两人的默契,让这份重逢没有过多的激动和寒暄。伊登向前两步,走在她的身侧,“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两位很特别的客人,还有一些很特别的事情——刚刚你的骑士居然没有告诉你。”

    他眨眨眼,卖了一个关子。这幅表情,常出现于伊登恶作剧之后,克劳拉欲言又止,“一回来你就惹事,看来你恢复得很好。”

    她这么一说,伊登眼睛一亮,“女巫们太厉害了,这些天……”他兴致勃勃地提到近一个月在女巫岭的所见所闻。

    干净整洁的道路,随处可见的各式鲜花与草药,空气中总是带着花香或是药水的味道。偶尔会有奇怪的味道——应该是女孩们在学习新的草药汤。

    “但是达索琳大巫的房间相当杂乱,安娜需要每天帮她收拾……”

    “看来你在女巫岭过得挺不错。”

    “也没有,很多女人都不喜欢我,我想应该是性别原因。”伊登有些疑惑,她们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因为性别对他感到厌恶与排斥,之后也一直对他不假辞色,事实上在女巫岭只有几位大巫会和他说话,安娜偶尔也会,但她真的很忙。

    “对了,安娜让我转告你,她不得不留在女巫岭学习新的法阵,不能离开女巫岭也是对她随意诅咒别人的惩罚。”

    两人说话间,到了会客室。克劳拉惊讶地发现到访者居然是阿方索大主教,以及一位陌生的女性——但可以肯定这是一位女巫。

    更让克劳拉惊讶的事,两位明明应该是死对头关系,但相处得还算不错。至少兄妹两人进来时,主教大人正与女巫交谈着什么。

    “早上好,克劳拉小姐,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阿方索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向克劳拉行礼,对于她的装束,主教只快速闪过一丝差异,很快回复往日的笑容。

    “当然不会,大主教阁下,德林郡永远欢迎您的到来。”克劳拉客气地回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女巫所吸引。

    她的身高很高,站着比克劳拉高了大半个头,似乎比阿方索主教都高些,克劳拉在同龄女性也算偏高挑的个子。

    女巫她浑身被黑色的斗篷包裹,戴着宽大又华丽的礼帽,帽檐遮去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窥见鲜红的嘴唇。

    直到她伸出右手,与克劳拉握手,克劳拉才发现她穿着一条凸显腿部轮廓的黑色长裤,上窄下宽,与男士的马裤截然不同。

    “克劳拉·德文希,初次见面,我是达索琳,安娜的导师。”

    “您好,达索琳大巫,感谢你为德文希家提供的帮助,我会尽可能的回报您与女巫们。”

    但达索琳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她放开克劳拉手后,一直沉默着注视着克劳拉、伊登与阿方索客套地交流着,像是在观察克劳拉的一切。

    “虽然我早已从艾洛薇来信中得知您近些天要来巡视,您怎么孤身一人?而且到了德林郡也不事先通知我们,城堡也好早日备好招待您所需的用品。”

    谁也不想大清早起来就看到神官坐在家中,若换成领地里的神父,克劳拉多半觉得他们又来找茬了。

    “出了些事,我先到了城中,正巧遇上了伊登阁下与这位女巫阁下,便受邀一同前往城堡了。”阿方索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破绽,“还请放心,圣殿骑士们就在几十里之外,绝不会打扰到德林郡的领民。”

    他口中所说的事情,多半和伊登不久前提起的逃不了干系,而且也和她的骑士们有关,克劳拉立刻看向伊登,但伊登心虚地移开视线。

    很好,又瞒着她,克劳拉暗自记下这一茬,正巧女仆们前来请示早餐已经准备好,她只得先招待客人去用餐,之后再找他们的麻烦。

    去餐厅要穿过大厅,伊登领着阿方索走在前面,克劳拉想和达索琳搭话,但张口几次,却不知道说什么话题。

    她细心地注意到,达索琳虽然也在前行,但几乎没有发出脚步声,且斗篷几乎没有晃动,就好像,她在漂浮着前进一样。

    克劳拉抑制不住地偷瞄着,反复确认自己的发现,这也太厉害了吧,她在心中默默感慨。

    “您的裤子,显然并不合身。”达索琳忽然开口道。

    “嗯?”克劳拉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在说她,“我让裁缝特意改良过,还算合身。”

    毕竟原本是男裤,马裤正前方分成两层,有一块开口,由扣子扣好,克劳拉认为这应该是方便男士们穿上,但这一块在她坐下后总会有些不舒适的鼓包,菲米娅坚称这是因为裤子本来就不是让女性穿着的,继续要求克劳拉换回裙装。

    “是吗,您应该换一位裁缝了。”女巫冷哼一声,眼神有些嫌弃地扫过这条裤子,“毫无美感可言,也配不上您的身份。”

    “可是,没有裁缝会专门为女性设计裤装,他们只会将男裤改小,改贴身一些。”

    “那您为何不自己设计?”

    女性也能做服装设计吗,克劳拉怔在原地,对啊,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设计服装版型,迄今为止,女性只是在男性定下的裙装版型上设计花纹,既然如此那版型也完全可以由我们决定。

    “阁下……”克劳拉想要追问她一些细节,却被突如其来推开的大门打断。

    “克劳拉·德文希小姐,我们有理由相信您私藏女巫——”大门口汇聚着不少拿着武器,全副武装的侍卫,站在最中心的正是高举着十字架的教会神父,“快看!正是昨晚夜袭教会的女巫!证据确凿且抓了正行,快将她们拿下。”

    但随他而来的侍卫们见到真正的女巫后,反而有些畏惧,不敢向前。

    克劳拉一头雾水地看着这场闹剧,“这是……”

    “残害您的兄长领主并取而代之;不敬神明私自破坏教会设施,并殴打神职人员;与女巫同流合污,信仰堕落……”神父张嘴就是一连串的罪名,“综上,教会决定判处您死刑——还愣着做什么,有神父在,女巫绝不敢动手伤害你们。”

    “有人和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克劳拉捏着眉心,头更疼了,好想回床上躺着。

    大厅里另外两位男性,也被这位莫名出现的神父长篇大段的罪名唬住,伊登喃喃,“啊,我还活着啊——”

    阿方索则笑咪咪地问道,“这是您后来寄给我的信中提到的那位神父?”

    “哼。”达索琳随意一抬手,挥动两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手中的木制短杖,几枚射向克劳拉的弓弩箭矢便凝固在空中,半分也前进不得。

    和她一比,安娜简直像个婴幼儿水平,克劳拉震惊地同时还不忘道谢。

    “是真的女巫!”护在神父身前的侍卫手中的武器落到地上,他猛地转身撞开神父,挤进人群往回跑,嘴里高声喊着,“不要诅咒我!我没想杀女巫——”

    不少侍卫像他一样,弃甲而逃,哪怕神父再三高呼有神明保佑,他们绝不会被女巫诅咒,也只有少部分侍卫与几名试图藏起弓弩的骑士还愿意护在神父身边。

    连及时赶来的亚克与塔都有些搞不清如今的状况,还是尽职尽责地将逃跑的侍卫们与闯入城堡的几位神父与商人拿下。

    此时,克劳拉还能心态平稳地问道:“不然我们继续用餐?似乎不需要我们多费心,大早上的我也没请话剧团啊。”

    “若拉,看来这一个月你的生活也相当多姿多彩。”

    “啊,如果你说的是这些总是在找我茬的神父与商人们的话,那确实如此。不过既然是教会内部的事情,就由阿方索大主教严查吧,相信您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这是自然,没想到教会内部出了如此纰漏,为您造成了麻烦真是十分抱歉,中心教会会尽快赔偿您的损失。”

    谁也没有在乎被雪鸮骑士摁在地上的神父,他仿若一位跳梁小丑。

    只是克劳拉有些疑虑,神父今日的鲁莽行为就像那天的乔治一样,乔治还能说是喝醉酒,神父总不至于吧,他们就像是被什么人诅咒了一样。

    随后她就想到,如今她的身边有一位大巫,真被诅咒了,大巫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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